“老师,古道又欺负我。”扎着公主头的安晴两眼泪汪汪地向老师告状,“古道笑话我跳得不好,还扯破了我的裙子,我没有办法上台了。”
“安晴不哭啊,乖啊,老师说古道,让她给你道歉啊,古道,快过来,没看见安晴都哭了吗?”幼儿园的王景老师是一张娃娃脸,戴着眼镜,很博家长好感,据说是个大学生,和其他中职毕业的幼教不是一个档次的,这种公立幼儿园,无数家长挤破了头把孩子往她班上送。
古道一脸疑惑地走过来,王景把安晴揽在怀里,一手指着芭蕾舞裙破裂的小口,一手毫无预兆地戳上了古道的肩膀,“古道啊,老师知道你不喜欢安晴,但是你们现在是同学,大家应该互相帮助,有什么问题可以让老师帮助你们解决,你自己说说,这是第几次把安晴弄哭了。”
古道转头看向安晴,这是第几次了,安晴总是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出现,像故事里被王后毒害的白雪公主一样,而老师就是她的小矮人,执拗而无知地守护着她,从不探究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这时古道还不知道大人间还有利益这么一说。
“老师,我不知道怎么了,我刚才在跳舞呢。”古道知道,反正没好事,解释也没用,但是又很盼望老师相信自己一次,问问自己怎么了。但是,事情的走向总是那么千篇一律,往人们最不希望的方向。
“古道,你扯坏了安晴的裙子,就为了不让她上台吗?你已经是站在舞台最中间的那个了,老师也知道你跳得好,为什么还要欺负安晴?”王景一边轻拍着安晴的后背一边不忘用眼神责备古道。她一直不喜欢古道,毕竟班上有一个小公主般的安晴,长得可爱嘴又甜,谁还有精力关照一个沉默不起眼的孩子?要不是古道对跳舞实在是有天份,王景大概是直到这群孩子毕业都不会注意到她。更何况,安晴的父亲是个地产大亨,可惜是个土包子,但会砸钱啊。王景带了这群孩子三年,拿了三年的关照费,现在到了最后一年,她本来就是最有可能成为副园长的,就看这安晴爸爸的最后一把助力了,于是对安晴更是好上加好。至于古道,相处三年不过是记了个名字外貌,对她进一步的认识就是因为她太经常欺负安晴了。
“老师,安晴的裙子不是我扯的,我一直在跳舞啊。”古道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刚才就看见安晴把裙子从书包里拿出来的时候勾到了拉链,当时还奇怪为什么衣服破了安晴还一脸笑意,原来是为了把事情怪在自己身上。“裙子是安晴刮到书包了。”
“不...”安晴抹掉眼泪想反驳,却被王景给打断了,“古道,老师是怎么教你的?说谎是不对的,难道安晴会无缘无故乱告状吗?她怎么不告别人的状,偏偏次次都是你啊?”王景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古道,安晴趴进王景怀里抽抽噎噎的,“老师,算了吧,古道可能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太生气了才不小心扯坏了我的裙子,我回去让妈妈缝一下就好了,你别怪她了。”
古道猜安晴现在一定在笑,露出大白牙的那种,每次她耀武扬威时都是那个表情,外婆说,如果退让可以解决问题,那就不要和别人来回争执。古道心里是很不服气,但是她不像安晴,她向无法爸爸妈妈告状,也就没有人能替她出头。
王景一听说这事情要被安晴妈妈知道,马上就慌了,这种让安晴难过的事怎么可以让她家人知道呢?“古道,你以前都是积极认错的,今天怎么了?没听到安晴都不怪你了吗?你怎么就不能向安晴学习一下她的宽容大度呢?”王景有些咄咄逼人,跟安晴又换了一副嘴脸,“安晴不哭了哦,老师知道你委屈,古道再不道歉老师就不让她上台了,跳舞的人要有像安晴一样善良的品质。”
“对不起,是我错了!”古道忽然站直,眼睛紧紧注视着安晴,“对不起,我是不小心的。”这样看起来很诚恳的道歉是挑不出错处的,但古道知道她的裙摆已经被自己捏得变形了。又一次,又一次背上了不属于自己的骂名。
“保证...”王景似乎还要一个例行的保证,“保证没有下一次。”这个流程古道很熟悉。
熟悉的铃声响起,王景终于放过了古道,让孩子们做好等家长认领,除了古道。古道家里只有一个腿脚不便的外婆,古道懂事早,虽然家和幼儿园有些距离,但是她已经自己回家一个月了。古道妈妈池雪也和幼儿园交代过了,一放学就可以让古道自己离开回家。
不过古道离开时没有那么顺利,安晴拦了她一下,“软骨头,叫你道歉你就道歉,哼,下次你肯定不能再站在中间。”不过古道其实没太在意,反正类似这种话她听到太多了。
古道终于背着她的小书包出了幼儿园,向旁边的老式自行车走去,那是一个卖麦芽糖的,剪子甩得咔嗞响,古道爱吃这个,一次要买两块钱的量才够。但是外婆说吃多了糖不好,一周只能吃一次,今天是周五,古道终于能在人群后排队了。
回家的路上古道光顾着享受麦芽糖带来的短暂的甜腻,并没有再计较今天的不愉快,倒不是说被甜食治愈了,只是古道本来就习惯了,从中班开始安晴就喜欢欺负她,最开始她们还能吵两句推一下肩膀,但渐渐地古道就懒得吵架了,反正也没赢过,随口道个歉的事干嘛要浪费那么久的时间?只是道歉那一刻心里很难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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