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智慧·饮茶者说（一）

一、有总比没有好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运，由于每个人命运多是不同的，于是乎，有了一些人，做一些事，谈了一些情，成就了一个江湖。

也许正是这各有不同的命运，此时此刻，让一个年轻男人坐在『凤栖楼』二层青鸾间品着一杯刚刚由十四岁少女用双唇摘下不久的，仿佛还散发着丝丝少女体香的雨前龙井；而命运让另一个年轻男人，在凤栖楼所在的那条梧桐街上，被二十二个黑衣大汉围追堵截，有人会说命运当真是不公平啊！是啊，命运几时讲过公平呢！

一杯茶，一条命，哪个更重要些？那要看你问的是谁。对嗜茶如命的人来说，一杯好茶，远比别人的性命重要，而他自己的性命，估计也是为了品这一杯茶而活着的。

楼上这位品茶的人，远没有街上被追杀的那个人出名，所以他才有闲暇的时光可以品茶，街上那位若知道有名会付出那么高昂的代价，在争名夺利的路上也未必会拼死拼活了。楼上那人姓司马，街上那位姓司徒。

姓司徒的那个人，叫司徒顾。『四友帮』的二当家，人称『三手四剑五目郎君』，是此地数一数二的江湖人物，沦落到今天这地步，有几分是因为他这人实在不适合做一个江湖人物：司徒顾这人虽然武功高强，但完全没有争名夺利的心，一般被不认识的人欺负了，也多是他先赔个不是，甚至把荷包里的银两掏出来给了那人了事，就连加入四友帮也不过是三个结拜兄弟拉他入的伙，他这个二当家在帮里多数时候管不了什么事情，但是因为脾气好的缘故，倒是很受帮中兄弟们的爱戴。

几位结拜兄弟也都是非常老派的江湖人物，各个都是义子当头的好汉，帮内外所有事情都料理的井井有条，拉司徒顾入伙根本就是希望能总是见到这个很善良的兄弟罢了，是以，司徒顾算是个武功很好的，与江湖无关的人。当然，你不惹人，未必人不惹你，司徒顾落得这步田地的另外几分原因是因为一件事情。一件司徒顾的结拜大哥刘俊龙做出的一件豪气干云的事情——救人。

有些人可以救，有些人不可以救。刘俊龙救的人是那种应该救、值得救、不救会后悔一辈子的人，但越是这样的人，越不可以救，因为这样一个应该救、值得救、不救会后悔一辈子的人，他所做出的事情一定是大手笔、大格局的，这样大的手笔、格局，所牵扯的人、事、物，也就绝对不容小觑，那么，这个你应该救、值得救、不救会后悔一辈子的人，势必难救。有多难？难到你死上三回都不见得救得了的难度。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刘俊龙不是这样的有心人，可他的结拜兄弟沈林是，一个单靠头脑就把三个帮派收归到『四友帮』旗下的人，自然有心。当沈林听大哥说要救那么难救的人，第一反应是想把大哥绑在树上大骂三天三夜，第二个反应是如往日一般的敬佩自己的大哥，因为他知道，自己或是任何一个帮中的兄弟出事，刘俊龙都会去救，舍身忘死的救，对这样一个人，你很难去骂他蠢，你只能去由衷的敬佩他，因为这种人在世间真的没几个。沈林制定出来的计划是——趁火打劫，那么，火怎么起，劫如何打？

所有事情无不在因果之中，曲凤翔不会料到自己这种人，也会落得等别人来救，许是老天见他帮过的、救过的人实在太多了，所以也让他享受一下被别人救的滋味。一个人若是救过太多的人，那么势必会得罪一些害人的人，一个人若有害人的能力和心意，那这个人多半不好得罪，曲凤翔得罪的人，叫葛蒙，非江湖人物，是朝廷中人。

那一日，曲凤翔正在一家酒馆饮酒，忽然就从外面撞进来一个年轻女子，紧随其后闯进来几个着官服的男人，其中一个上前一步抓住那女子衣衫，死命的往下扯，眼神之中，时不时泛着淫光。曲凤翔见此，将酒杯一甩，只听“啪啦”一声，酒杯就在那那人脸上开了花，鲜血立时流了下来。其余几个随行的男人，见自己人吃了亏，纷纷将自己腰间的配刀抻了出来，刀锋所向正是曲凤翔。自知之明这种素养并非每个人都具备，如果这几个官差具备了，也许就不至于每个人都断掉一只右手，曲凤翔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夺过了一个官差手中的配刀，然后用刀背拍在他们每个人的右手小臂之上，这轻轻一拍看似不重，已足以令这几个人半年都动不了自己的右手了。

俗话说得好，打狗须得看主人。一条狗的善恶，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的主人，一般良善人家的狗也是仁义的，而恶人必养恶犬，方能显出其身份地位来。手下有一帮无耻的官差，那么，这官是什么样的官，自是不必多说了，这官便是葛蒙了。自古民不与官斗，曲凤翔即使是再卓而不群，也依旧是个民，是民就得低官一头，是民就不该与官争斗，是民对一些事情就得忍。若你不低头、要争斗、忍不了，那么，你就给了官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冠冕堂皇治你罪的机会，他可以说你反，也可以说你逆，甚至可以说你是这天下最不该活着的人。这样一顶帽子扣下来，只要你反抗这逆反的罪名就作实了，只要你逃跑，你就是畏罪潜逃的逃犯。一个人的时候，你可以是英雄好汉，天不怕地不怕，但当你成为了一个组织的头领，一众兄弟的大哥，有些事情就得斟酌，有些情况就得考虑，有些局面就得面对，若曲凤翔真的就那么轻轻松松一走，留下的混乱局面，就得由他的亲友收拾，他所惹下的乱子，就必须由他的挚交负责，换做别人一定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曲凤翔是真豪杰，断做不出留自家青山烧他人木柴的事情，是以，曲凤翔自甘蒙冤入狱受审，若真是罪名坐实的话，那他要么身死，要么就得身陷『九重天』大牢了。

『九重天』这样的地方，人的一生，只应该来一次，只这一次，就能断了你一切想要作奸犯科的念头，哪怕是只看一眼大门前挂着的匾额，你也觉得自己是一个窝囊废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这一辈子都不会与这样的地方扯上半厘钱的关系，有的时候，平平凡凡地过完一辈子，未必是坏事。『九重天』之内关着的，全都是世间不凡的人物，神捕司八大捕营所撰的《万恶谱》上面有字号的恶人至少有两成都在『九重天』做过客，这一做就成了长客，这些人里也就再没几个有机会出去过。“阴间地狱险，人间九重天”自然不是白叫的，任你真是翱翔九天的凤凰，也绝难逃出生天，更别说曲凤翔只是个人了。是以，救曲凤翔只能是在谋逆罪名坐实之后，押解到『九重天』大牢之前，不早不晚。每一个周密的计划，都需要充足的时间做准备，然而，在很多情况下，都不具备充足的时间，如果没有足够的时间，那么，决心就很重要，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这样的决心，不是每个人都有，不过还好，刘俊龙和他的三个兄弟有，虽然决心不见得等于成功，但有总比没有好。

二、新仇加旧恨

这世上没有几个当官会为官职低自己很多的手下撑腰，除非有人是真的看准了主人打的狗，那么，这就是尊严的问题了。曲凤翔的举动完全是出于正义拔刀相助，那么，作为一个当官的实在是不该，也没必要跟个江湖草莽一般见识。葛蒙是个很会做官的人，这样的道理，他自然是再明白不过了，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但他自己手底下人是什么样的材料，他自然是很清楚的，为这几块料儿得罪以曲凤翔为首的地方上的一众豪杰，实在是没必要。

可凡事都有例外，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定没有必要的，如果条件足够诱人，价钱足够高昂，交易足够可心，那么，得罪一些地方上的江湖人物倒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何况能够削弱地方上的江湖势力，对于地方官，绝对没有什么不好的，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说一时候，旁边总有人说二，而且说得比自己还大声，那谁还会听得到一的声音呢！更重要的是，曲凤翔得罪了一个人，这个人刚刚好是葛蒙这样的官员都需要奉承和献媚的——当朝首府大臣郭淳，当今天子的老丈人，更是『墨麟』的实际掌权人。

一个江湖人如何得罪的朝廷大员呢？因为一个女人。正如人们常说，一个女人总是伴随着麻烦出现，越漂亮的女人她身边的麻烦越大，曲凤翔这次的麻烦可以说惊天动地，那这个女人自然也就倾国倾城，江湖上倾国倾城的女子有总是有那么几位的，而江妶就是其中之一。

『静茗山庄』算是江湖名宿，而且也和皇城里沾点亲，若是能拉拢攀附上，自然在朝廷与江湖中都能得到一定的话语权，郭大人很知道一些事情，官面儿上不太容易插手，所以他很愿意结交这么有江湖背景的『静茗山庄』。郭大人早就有和『静茗山庄』联姻的打算，正巧自己的儿子郭峻与『静茗山庄』三小姐江妶年龄相若，本来是一桩不错的婚事，就差临门一脚了。等到登门提亲时，聘礼被退了了回来，才知道三小姐江妶早就心有所属，心之所属正是曲凤翔。

有一些男人这辈子最想的几件事之中，升官发财一定要算在最前头。你如果碍着他们的事，挡了他们的路，就算你是他的亲朋好友，甚至是亲生爹娘，他也能说翻脸就翻脸，在官场的男人更是如此，因为他们更有翻脸的资本。

曲凤翔好巧不巧地挡了郭淳的路，这让郭大人很不开心，手里握有权利的人，一定得让自己开心，要不握权为的是什么？挡路的扫清就好，从来不是什么难事，可这回郭大人犯了难。

为什么犯难？曲凤翔不过也就是个江湖人物，可他的朋友多，这种人在江湖里牵一发而动全身，平白无故地动了他，很多人会因为他而动，一动难免就会乱，一乱就会有人肆机做些事情，这些事情有好有坏，其中一些如果传到皇上耳中，难免会让他不开心，这天下第一人如果不开心了，他这一人之下的郭大人，也不会好过，因为一个草莽，惹这样的事，实在不划算。

可是，一些人霸道惯了，稍有不开心不顺心的事情，就会有根刺在心里扎着，像曲凤翔这种刺一直在心里扎着，久了会生病。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曲凤翔在一间酒馆出手打了一个叫葛蒙的官员的恶仆。

郭大人在官场打滚多年，他知道这种机会只有一没有二，他迅速派人去知会了葛蒙，示意他这件事，要搞大，要多大搞多大，搞到江湖上没人可以摆得平，那时曲凤翔就孤立无援了。葛蒙是个聪明人，来人的几句话，他就嗅出了升官发财的味道，男人嘛，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总是特别的敏锐。于是，他动了脑筋，自古什么事情最大，最没人敢管，俗话说得好——功高莫过于救驾，罪大莫过于谋反。

造就一桩冤假错案，从来都不缺手段，而且得有个不那么公道的官，李夕朝刚好是这样的官。虽说曲凤翔谋反的案子，经手的官，无一是公道的，但是不讲到李夕朝，你是根本想象不出一个人为了升官发财可以下贱到什么地步。初入官场，由于没什么资本和上级打好关系，他把自己有些姿色的妹子送去了上级府上当侍妾。等到在官场上站稳了脚跟，为了爬得更高，他不惜三十多岁的人拜了个二十多岁的小侯爷当干爹。为了能与皇亲国戚攀上交情，好多捞些油水，他甚至把自己的闺女送给六十多岁的当朝国丈做人情。如此下作的人，给曲凤翔罗织个谋反的罪名，刑讯逼供编纂出所谓的罪证，听起来就不会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了。

像曲凤翔这样的大侠，自然不会是上几件刑具就能老老实实就范的，但是，真豪杰都重情义，你重情重义，必定受情义所累。李夕朝当然明白这样的道理，所以，他不对曲凤翔动刑，只是将那天曲凤翔打人时所在的酒馆掌柜一家带到了府衙大牢，当着曲凤翔的面扣了个“私通谋逆乱党”的罪名，一上来就是二十板子，掌柜已经五十多岁了，没几下就晕了过去。接下来要打掌柜的女儿，几个狱卒不怀好意的要扒光了再打，女孩子家家哪里受得？说话就要寻短见。

“够了！我曲凤翔认罪。”曲凤翔叹气道。

等在一旁的李夕朝递了个眼神给狱卒，示意他把早就累砌好供词交给了曲凤翔，之后便是迅速地落实了签字画押这一流程，至此，曲凤翔谋反大罪坐实，要么杀头，要么终身囚禁在『九重天』大牢。无论是哪个，这些官，都算是成功了。

曲凤翔是真豪杰，所以，一众小人奸计得逞了。所以，李夕朝高兴得不得了，他感觉自己的仕途又要更进一步了。葛蒙也是开心到不行，他觉得自己已经把郭大人的大腿抱得牢牢的了。郭淳自然也是很得意，曲凤翔这根刺终于要拔了。

三、往事和故人

“曲凤翔不能死，他若死了，怎么逼江妶做他郭家的儿媳妇？还怎么和『静茗山庄』联姻，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以，曲凤翔不可以死，即使他自己想死，郭淳都得让他活，活在他郭大人的掌握之中。”沈林冷静地对自己的大哥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所以就一定会把曲凤翔关在『九重天』？”司徒顾在一旁问道。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定的，但是如果我是郭淳，八成会选『九重天』。另外两成，是一个他不大乐意去选的地方，那地方他太难把握。”沈林和了一口茶说到。

“都准备齐了，咱们还在等什么？”刘俊龙显得有些焦急。

“等两件事。一是等朝廷的这些杂碎以为自己快要成功了。另一件事，等咱们老四的消息。”沈林看了眼窗外回答道。

这时，一只鸽子落在了窗台前，沈林微微笑了笑，把茶杯放下，走了过去。他轻轻地从鸽子脚旁取下一个小卷轴，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有凤东来，有朋西去，北国飘雪，皆因我”

沈林沉思片刻，对自己大哥和三弟说：“老四的事成了，该咱们了。”刘俊龙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了三弟司徒顾，司徒顾转身出门，骑上马绝尘而去……

狱卒张克兼入行以来，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平日里仗着自己是官面上的人，在这个县城里从来都是横着走路，他从未遇像最近几天这么倒霉过，就好像这几天来整个县城的老百姓都在和自己对着干。从买早点的小贩，到打更的更夫，个个都触自己的霉头，不是泼脏水的正好泼在自己脚面上，就是更夫刚好撞自己一个满怀，衣服还不知在什么时候刮了好几条口子出来。如果这两天还没有改观，他就打算去城隍庙烧个香，求个平安福什么的，去去这周身的晦气。

陵城县的县城大牢一直都是由县衙的狱卒负责管理，可最近几日，驻扎了不少刑部捕营和『墨麟』的官军，这些个官爷自是不把这些平日里狗仗人势的小小狱卒们放在眼里，对他们颐指气使不说，稍有不顺心，抬手就打，张嘴就骂，毫不客气。这让几位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狱卒老爷，心情相当不愉快，但身在官场就是如此，官大一级压死人，吃这碗饭就得忍得下去。

张克兼身为狱卒的头头，自然更是能人所不能忍，他不仅忍得了，还能分析出这里面的道道儿，他推测这陵城县大牢如今一定是来了位了不得的江湖人物，如果是寻常的罪犯恶徒，『墨麟』不会出马，如果仅仅是江湖人物，捕营不会做事，两家人马都掺和进来，那必得是翻了大案的江湖人物，这大案自是有大油水可捞的，想到这里张克兼高兴坏了。

身为吃衙门饭的狱卒，张克兼最清楚看守犯人的辛苦，他也最清楚怎么和看守犯人的人攀交情，他很快的就用好酒、好菜、好话跟几个『墨麟』卫士还有捕营的捕快混熟了。人熟了，有些事情就好办，他想见见这个牢里的『大人物』，敲敲他的竹杠。吃了那么多好酒好菜，受用了那几车的好话，现在说拒绝，这些官爷们自然是拉不下脸面来，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放这位狱卒头头进到关押『大人物』的监牢，隔着监牢的栅栏，张克兼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身着囚服的男人，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监牢外传来了大声叫骂的声音，大概是『墨麟』的长官回来了。

张克兼刚溜到门口，就看见刚刚放自己进来的『墨麟』卫士脑袋已经搬了家，另外一个的脑袋刚好滚到张克兼脚边，还冲他眨了下眼睛，这场面让张克兼早上吃的豆腐脑再也没办法在他胃里安然处之，一个不经意，全都倾泻而出。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那位刚刚砍了自己手下脑袋的长官，朝他走了过来，把佩刀上的血迹在他衣服上，蹭了个干净，然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滚！等张克兼意识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连滚带爬地到了大街上，那时他才觉得自己的裤裆好像湿乎乎的。

张克兼刚觉得自己再世为人，就看见几个穿着囚服的犯人，从自己的身边飞快的跑过，他先是一愣，然后，赶紧往县大牢的方向跑，隔着老远就看见有人在组织救火，县城大牢让人给点着了！此时，张克兼用屁股都能想的出来，刚刚那位『墨麟』的长官是假的，他们要劫狱救人。张克兼刚想进大牢看看情况，可转念一想，又止住了脚步，转身走进了一家饭馆，不为别的，这几天他竟受气了，此刻他只想隔岸观火。

县城大牢突然起了一场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大火，虽然无关痛痒的囚犯逃了很多，但『大人物』却老老实实地待在监牢里，这对于几位奉命看守曲凤翔的『墨麟』长官来说，简直是值得摆酒席庆贺的事情，毕竟『大人物』要是趁乱没了，他们脖子上吃饭的家伙也就没了。是以，当他们冲进牢房看见曲凤翔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心里都想由衷地给这位大侠跪下磕一个响头。

有此一着，县城大牢已不再是周全所在，自然不能让『大人物』继续待下去了。于是，经『墨麟』几位长官商议，曲凤翔被换到了县城内一处比较偏僻的院落之内，全天十二个时辰由『墨麟』专人负责看管，内内外外部署了数十个极富经验的刑狱老手，十足的的『大人物』排场。

五年前的費府，算得上是县城里首屈一指的富户人家，宅院自然也是县城里数一数二的，只可惜怀璧其罪，这样好的宅院被当时的知县老爷看中了，于是，老爷派人找到費员外，想要让費家的人明白明白“时务”，懂点事情，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这宅院知县老爷想要，而且还不想花太多的钱。要知道，那宅院是費家的祖宅，已经住了三代人了，你就算高出市价一辈，人家也不打算出手的，更何况您还不打算给太多钱。

費员外也是明白些情理的人，懂得官面上的人不好得罪，于是备好了厚礼，希望大老爷能换一家宅院打主意。按说，稍微懂些人情世故的人，就该就此作罢！怎奈何，不拍贼偷就怕贼惦记，不怕贼惦记就怕官算计啊！你一个民，竟敢拒绝官？那自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衙门口的人，像赚人入罪，是在简单不过的事了，刚巧那时县城里出了几起奸杀妇女的案子，不知是谁说費家二公子在案发现场出现过，知县大老爷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抓人过堂一气呵成，证人证言一应俱全，这县城衙门近十年都没那么高效率，神不知鬼不觉地就二公子给定了个斩监侯，費家大公子因为公堂之上实在气不过与知县大人理论几句，不料想被两班衙役打成了内伤，回家没两天就死了，三公子向上京里告御状，半路上刚巧被一群山贼杀了，连尸首都没找着。不到三个月，費员外痛失两子，还有一个在监牢里，他纵然舍尽家财也得救啊！于是，費家住了三代的祖宅，易主了。

有趣的是，知县大人和自己的三夫人在費家的祖宅里住了不到一个月，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卧室里，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消息自然在县城里传得飞快，有人说是費家大公子和三公子冤魂索命，有人说是江湖义士路见不平，怎样说都好，費家祖宅慢慢地被说成了县城里的凶宅，既然已经是凶宅自然再没人愿意去打它的主意了。直到『大人物』曲凤翔在大牢里待不下去了，随着他进了費家祖宅，一些前尘往事和故人，也回来了。（未完待续）图片来自网络～

江湖智慧·饮茶者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