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党争,一方面为了要实现新政理想,一方面则为了要维护传统的安定,虽然双方争得剑拔弩张,“喜于敢为者,骂别人为流俗,乐于无视者,抵他人为乱常。”双方都不免意气用事,但其指归,皆为国家民族的前途,所争者是国家的利益,人民的生计,不为个人争权夺利。
而元祐朝士不同,党争的目的,只是职业官僚的排斥异己,政治上的夺权运动而已,所争者皆是细事,并无一定的政治立场,甚至是一大堆人身攻击,纷纷叫嚣,尽是权势欺凌而已。
司马光谢世,后继之人无他的德望,朝士分裂为三个派系:
一是以司马门下为骨干的官僚集团,人称朔派;一是以洛学程子为主的洛派;一是籍属西南的朝士,人称蜀派。
三派之中,只有朔派才具“党派”规模,不但羽翼众多,而且大多数是搞政治的老手。而所谓“洛派”、“蜀派”,只是几个同乡朋友,三四个门生,根本没有作为一个政团应有的条件。
朔派朝士,大多是职业官僚,具有非常高明的政治手腕。他们冷静查见,蜀洛双方的摩擦,指日可待,所以稳坐高山,等待虎斗,若非两败,必有一失,到那时,他们就收渔人之利。
对人对事非常天真的苏轼,期望读书求知,以自己的才智照亮社会的黑暗,疏解人民的苦难,救助时代的孤危,对于非常危险的眼前形势,毫无警惕之心,依然任性任情的议论时事,臧否人物,不留一点余地。
乍一看,以为苏轼祸患的根源是“多言”,他的不能忍耐,但该谨慎的地方,他已颇知谨慎了。
但他所处的现实政治,有极大压力,且随时会招来祸端。
苏轼特立独行,议论时不肯苟与人同,做事也我行我素,绝不迁就别人,在朝一向孤立,很少有政治上声应气求的朋友。真正往来熟密,互相关照的,只有几个门生而已。他对于现实政治的丑恶,已经到了绝望的地步。他不结党营私,却总是被小人恶意中伤,甚至丢了性命。
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他一生的命运,苏轼也不例外。
李一冰先生的《苏东坡新传》,终于看完了上半部,心中万千感慨,却又不知如何化为文字。
这是我看得很慢很慢的一本书,不是不好,而是太好太喜欢,实在是读书时间太少太碎片化,便成了蜗牛般慢慢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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