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屎前几天给我发消息,问我在不在,作为回应,我回了个算卦的表情包。
他问我:你不是不算命了吗?
我说:算是吧。
两个人就这么突然唠起了家常,短短几句便以我的早睡告终。
第二天中午,打开手机,突然看见了他发给我的消息,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两天突然想从文字、音乐里面获得到些什么东西,又想提笔记下某些事情,只是,林徽因的意境晦涩难懂,翻了行李箱也没有找到笔。”
“吃个泡面都能想起乡下的父亲,冬日九、十点唆使我骗钱买泡面,骗的当然是我那母亲,回想起竟然还有些许暖意。”
“在那年代泡面还是奢侈品。”
几个月前,他突然喜欢上了林徽因,我便在书店买了本林徽因的作品集,寄给他,若他不提,我几乎要忘了这回事儿。
人在陷入低谷是总会回想起过去的日子,我是如此,狗屎也不例外。
看着他字里行间的意思,我笃定地问了句:“打算回来了?”
他给了我一个肯定回答,语气间失落与沉重隐隐扑面而来。
我问他以后就打算待在湖南吗,他说,不知道。
我问他还回不回深圳,他说,不知道。
我想了想,最终问了句,要不要写些东西,放松放松,他依旧回答我,不知道。
他说:“我没有勇气开始就如没有勇气接受那无法预料的后果。”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只能以沉默作为我的回答,他要坐十二个小时的火车,也没有再和我多说。
凌晨五点多,他给我发消息。
“我到了,虽然没到家,却有家的归属感。”
早上醒来,我望着那条消息,愣了好半晌,却一个字都没能发出去。
因为在那一瞬间,所有的语言文字都失去了意义。
我只是莫名觉得难过,却不知道我在为什么而难过。
阿姨是我一个朋友,平时忙着工作学习,很少和我聊,昨天她突然给我发消息,叫了声她对我的昵称,说要给我一张照片,让我好好收着。
那张照片是她的,和以往比起来憔悴了太多,我还没来得及询问,她就说,她去看了中医,因为怕自己复发,所以拍一张记录下来。
我一时间语塞。
她说,我身体不好,文凭也低,家里条件也不好,也没啥人脉,所以我找工作不是很好找,我想去读书,是因为我想挤上中流社会,我现在典型的下流社会,是什么都没有,唯一能得到的就是去考个文凭,有时候人总会身不由己,而且我还缺少了找好工作的运气。
我想了很多,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阿姨这段时间忙着学习高中教材,为了在高考改革前进行全国统一高考,她曾给我说,自己文凭太低,找不到什么工作,所以不得已要参加高考,她说,自己想考个大学出来,可能会好过很多。
也许是最近有些不顺心,向来活泼乐观喜欢讲黄段子的阿姨罕见地给我讲了很多。
“你学过玄学。”
“其实你应该知道。”
“我们这个社会都是人上人在画画,他们的随手一指可能关系着好几十万百万人的生活水平,我也不奢求能过人上人,但我希望我能进中流阶层,过个普通人的生活。”
我敲了很长一段字,可最终还是删了,这种无力感,就好像听见狗屎那几句“到家了”一般,我一直相信语言文字能够表达出一个人的感受,可这种话都说不出的无力感,我竟找不到文字去描述。
阿姨的低落当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性质昂扬地说明年要带我去嫖娼。
我哭笑不得,却又宁可她不要这般乐观。
可不乐观又能怎样?继续低落下去吗?
我们不过是普通人,每天为了钱为了名,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未来”,在生活的泥潭中摸爬滚打,谁能踩着别人往上走,谁就是赢家,爬不上去的,便免不了满身泥泞疲倦,颓废地坐在天桥底下,连包两块五的红双喜都抽不起。
我拿起烟盒想点根烟,最终还是作罢。
低谷,是人都会有,可让我觉得沉重的,却是阿姨口中的“阶层”。
在当今时代,我居然从别人口中听见了“阶层”这两个字。
我不知道该怎么确切地划分阿姨口中的“上层”、“中层”和“下层”,我只知道,我身边的多数人,都是阿姨口中的“下层”。
他们在人生泥潭里疲倦地挣扎,怀着一小份希冀,渴望自己有一天能振翅高飞,他们怀着各自的悲伤,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自己心中仅有的光芒。
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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