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无命骤然被打退一步,有些发蒙。待他缓过神来,一手拿剑指着于管家,说道:“李庄主府上真是藏龙卧虎啊。竟还有这样的高手!”
话音未落,丁无命已一跃而起,剑锋直指于管家。小风见状,将手中软剑向前掷去。于管家一手接过软剑,刚好挡开丁无命的攻势。丁无命大怒之下,挥剑急攻,嗡嗡几声,力道甚足。小风不禁为于管家捏了一把汗,正要发飞刀相助,却发现于管家在这猛烈的攻势下竟然不落下风。
那软剑在于管家手中竟如丝滑的带子一般,在丁无命周身游移。招式之古怪比起连岳剑法更甚一筹。更为奇特的是,无论丁无命如何下手猛刺,都被他轻飘飘地挡开。这绵延的内力定然十分惊人。
片刻之间,丁无命大叫一声,退了一步。只见他右腿已然中剑,血流不止。
李庄主见状大吃一惊:“真人不露相啊。于管家,你来我府上已有一年,我竟没看出你有这等身手。”
于管家转过身来向着李庄主,缓缓撕下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本来面容,轮廓分明,眼神深邃,和之前的低声下气的样子完全不同。李庄主见到这张脸,神色大异,仿佛见了鬼一般,惊恐地说道:“师兄?你原来没死?既然回来了,为何不来和师弟相认呢?”
原来此人是李庄的师兄于留青,他擦了擦剑身,还给小风,缓缓开口道:“师弟别来无恙。拜你所赐,我还没死。”
小风听着这话,也很是惊讶,这两人竟是师兄弟,看上去脾性也差太多了吧。不过也属正常,亲生兄弟都性情各异,何况只是师兄弟而已。不过听于管家这意思,当年李庄主曾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这倒也像是李庄主能做出来的事。不过若是如此,他现在返回山庄竟也不找李庄主报仇,反而在山庄里呆了一年之久。看来于管家来淡水山庄还有另外的目的。
想到这儿,小风一激灵,这于管家武功如此之高,怕就是昨晚跟着她偷走经书之人。难不成他藏在这山庄里一年之久就是为了这金字经书?
丁无命还在强撑着,问道:“你和李庄主有什么恩怨丁某管不着,只是谁给你的胆子和我寒山门作对!”
于管家也不看他,笑道:“寒山门什么的我没听过。不过是看不惯你们以多欺少,还这样的振振有词罢了。我不给你们一点教训你们怕是不知这江湖深浅。”
说罢又对着小风说道:“这位姑娘剑术了得,不过似乎之前受了重伤,现在怕是内力还没恢复吧。你是连立华的弟子?”
小风道:“不错。刚刚看阁下出手不凡,但是在下没有见识,没有认出阁下师承何处。”她想着此人武功甚高,又似乎对她们并无恶意,便没有当众揭穿他才是盗走经书之人。
于留青略微沉吟,道:“这可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我也算得上是你半个师伯了。”
小风听着一惊,心道:“半个师伯?为何从没听娘亲说过此人?不过看他的武功路数,和连岳剑法是有相似之处。”
于留青扫过众人,对着李庄主道:“师弟,我放心,我们往日的恩怨我不会再追究。不过今日我要带走这三个人,你不会不给师兄这个面子吧。”
正在这时,齐勇闻声匆匆赶来,看到小风和江旋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看到于留青,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江旋低声向他解释了一番,示意他一会先跟着此人离开再说。
李庄主见他这个师兄现在数招之内便可压制丁无命,自知是无力阻止他的,再加上心中有鬼,只好客气地说道:“师兄这是哪里的话。这淡水山庄本就有师兄的一半,师兄想带走谁都可以。不过师兄此番回来,不留下来多说几句便要走吗?”
于留青冷冷地说道:“留下来?你是要把我的书画拿去做为你通往权贵之路的敲门砖?还是想打听我这一身的本领是从哪儿学来?”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愣了。难道之前李庄主的书画都是出于这个于管家之手?难怪这些年李庄主像是转了性子似的,再也没有当年少气意气,只沉迷在功名利禄中。
李庄主辩解道:“师兄你说话要凭良心的啊。那些书画可是咱们两个合力完成的,也是有我的一份心血的的。”
小风和江旋互相看了一眼对方。江旋伏在小风耳边低声说道:“之前听说李庄主的书画尤为奇特,一副作品中有两种笔法。想来是这两人合力完成的,难怪之后李庄主便停笔了,原来只他一人是写不出来这精妙绝伦的草书的。不过这种要两人合作的书法更是难得,需要两人心意相通才不会有割裂之感。想来这个于师兄当年是相当信任他这个师弟了。”
小风也低声回道:“具体情形等我们出了这山庄再问这个于大哥吧。”
丁无命听到两个的对话,不以为然地说:“你们以为跳出一个无名小辈,你们今日便能逃走吗?”
小风问道:“哦,我们为何要逃?我们大大方方地来,大大方方地走。不像有些人,总是喜欢半夜登门。李庄主都同意我们离开了。寒山门的朋友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丁无命才意识到现在自己师出无名,向李庄主望去。李庄主怕再闹下去他师兄再说出对他不利的话,便朝丁无命摇了摇头,示意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丁无命不满地看了于留青一眼,心中也明白不是他的对手,极不情愿地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
于留青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向山庄外走去,小风三人趁机跟在后面终于摆脱了寒山门。
几人出来之后向前奔了数里,终于离山庄比较远了。到了一个小河边,于管家回身道:“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罢。”
小风憋了一路,脑里面有无数个问题,一下子倒是不知从哪儿开口。齐勇倒是单刀直入:“多谢于大哥出手相救。只是我们糊涂得很,现在也不知于大哥的真实身份。”
“在下于留青,早年和李庄主一起学习书画。在下的笔法自由奔放,李庄主的则沉稳收敛,收于平淡。现在嘛,我算是草寇土匪头子了。今日我也不是白救你们的,自然是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
小风这次见识了李庄主这样两面三刀的人,对于留青这样有话直说的,倒多了几分好感。她见于留青说得诚恳,继续问道:“当年你和李庄主之间发生了何事?为何今日你一出现他如此惧怕。”
“这事我来回答你。”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小风几人寻声望去,俱是一惊。只见一婀娜多姿的女子在月色下走来。小风直直地望着她,没想到天下还有这么好看的人。这女子虽已不再年少,眉眼盈盈处,却依然风采不减,行动间都是岁月沉淀下来的绰约风姿。
江旋上前道:“这位莫非是李夫人?”
“叫我顾庭花吧,我既然出了这山庄,便和他没什么关系。”顾庭花颔首道。
小风与江旋心中已隐隐有些猜测,继续听顾庭花说道:“当年他们师兄弟二人的书画名动天下。只是于大哥清高孤傲,视金钱名利如粪土,从不愿抛头露面。李庄主则不一样了,他心机深沉,见于大哥不会与他争名夺利,对外便从不提起于大哥。因而世人也不知这书画竟出自两人之手。”
于留青看着顾庭花,眼中露出丝丝温情:“不过我还是要多谢我这个师弟。若不是他四处招摇,我们的字画也不会传到你府上,自然我也不会认识你了。”
“是的,当日我一见到那字画便被迷住了。一心,一心想,“顾庭花提及往日之事,有些羞涩,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只是我不知内情,家父管得极严,我又无法与于大哥相见,因而一直是书信往来。”
于留青道:“也怪当年我对我这个师弟完全没有防备。其实因为在书法上意见不合,我们已逐渐有了隔阂。后来在如何处理金字经书的问题上,我们便闹得更凶了。这时他骗我说若是我将金字经书交给他,他便可以促成我和庭花的美事。我当时实在是年轻,竟也信了他。他却一面扮作我去向顾家提亲,一面拿了经书之后便对我痛下杀手。我被他的人追得从山崖下坠了下去。”
顾庭花听到往事有些伤心,眼中泛着泪花,道:“幸好苍天有眼,于大哥得高人相救,捡了条命回来。我自嫁给李庄主后,便发现他和我通信那人完全不同。这实在是太蹊跷了,我在李庄主府上搜查许久,终于让我找到了蛛丝马迹,原来当日与我书信定情之人竟是于大哥。”
小风听到这里也不免有些唏嘘,问道:“所以顾姐姐当年看到那字画的时候,是被于大哥吸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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