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没有此次山洞露营,此行似乎显得有点平淡。”湫如是说。而这,也是出发前令我担忧的缘由。
做一回山顶洞人五一与湫相约徒步,茂兰喀斯特原始森林是第一个浮于脑中的计划。以前有幸走过一次,不过那时经历尚浅,迷途半路,遇见猎人而被带出森林已是万幸。而今虽说勇气不比当年有增,但我早已不必再担心迷路。
原始的东西能够让我着迷,而森林尤甚。我不害怕森林过于宽阔,我只担心其没让我走过瘾就已经到了边界。我不害怕森林过于原始,我只担心其不够奇幻与神秘。
做一回山顶洞人茂兰喀斯特原始森林徒步穿越,常规行程也就是六个小时。而这六个小时显得太过短暂,于是我们决定在里面露营一晚。但阴雨的天气,潮湿的地貌,崎岖的地形让我担心没有合适的位置露营。事实证明这担忧并非杞人忧天,一路所遇并无令人称心如意的营地,直到我们遇见风流洞。
或许说无名洞更为准确,只是哪个路过的风流人物用炭笔在岩壁上题字“风流洞”,也就以此称之。
这原本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洞,狭窄的空间似乎一眼到头,并不平坦的地形难以容下一个帐篷的空间,以至于我们不得不手动凿平这凸凹的地面,折一节帐篷杆扎营其中。如若鸟姐也在此,我们自不会屈尊于此洞府。
做一回山顶洞人仿若一切已然注定,仿若鸟姐注定无缘。原本想找一个女生陪同,但第四个女生总是不凑巧,于是鸟姐最后被辜负。
我一方面不忍心,因为早已答应了鸟姐。另一方面也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组织不好一次四个人的徒步。而这也曾令我担心,担心茂兰徒步会显得过于平淡。毕竟原始森林穿越,一路的景色除了树还是树,缺乏高峰体验。而我也不想让别人失望。
甚至我曾改变计划,把茂兰喀斯特原始森林穿越改成冰臼——甲茶穿越。为此我也做足了功课。但由于第四个人的缺失,终究演变成了我与湫的“约会”。而对于湫,我就不用顾及那么多了。
做一回山顶洞人湫负责找柴与生火,我负责搭建帐篷。不得不说湫是一个生火的好手,在我搭好了帐篷的同时,他生起了一堆旺火。在酒足饭饱之后,我们开始了这个山洞里另一个微不足道的入口的探索,这只是一个仅能一人通过的小口,但没想到这小口的后面竟然别有洞天!
待弯腰走过狭窄的通道,料想不到,也猝不及防,竟忽然置身于一个诺大的空间,手电照向周边岩壁,竟目力不及,难以分辨。石钟乳或如凝固的瀑布自成一面,或如出鞘的利刃垂悬而下,或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纹理分明,千丝万缕,沟壑纵横,抚摸上去极有质感。而地下的坑坑洼洼,或大或小,像碗,像碟,像箩筐,像斗篷……不能穷尽。
做一回山顶洞人层层叠叠,不知几重。而置身极致黑暗之中,既兴奋,又紧张,既渴望探索未知,又害怕神秘黑暗。湫提议关闭手电,完全容于黑暗之中。这真是一次奇妙的体验,黑暗杳无边际,想象可以无穷。从开始的敏感紧张到后面的接纳放松,仿若傲游于自得之境。
更难得的是有水,虽然不比暗流汹涌,但一个个水塘或深或浅,清澈见底。于是两个男人在大晚上的地下洞穴深处畅快地洗了个澡。虽然一时清爽,但由于对水质并无了解,此举过于冒险。
做一回山顶洞人游走地宫,倏忽已是一个小时过去。待回到洞口,发现柴火烧尽,只剩点点红星。添上干柴,继续饮酒。火光映在岩壁上,映在湫的脸上,仿若回到了十万年前。
做一回山顶洞人无羁无绊,无矩无规,可以癫疯,可以鬼叫,怡然自得。正如来路上,有一豁然开朗处,可以望见对面春色葱郁,谷底林木参天。湫触景生情,不禁鬼吼一声:“有人吗?”始料未及的是,真有人回应了!湫又吼道:“你能听到我吗?我听见你了。”别人固然听到他的声音才回应,湫只是不正经地继续鬼吼罢了。这“不正经”是多么难得呀!短暂地返璞归真。而这不正经也是在这空旷无人之地,林木参天的原始森林里才能表现出来罢了。而真正等到遇见刚才回应我们的人,便又不免拘谨起来,只是礼貌客套地打了个招呼,尽管那只是两个可爱的姑娘。
湫说:“找个草坪,来打一架。”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堂而皇之。我固然知道,他并非要与我争勇,只是想要释放自己内心的狂野。但他虎背熊腰,明显我只有被虐的份,才不和他打。
做一回山顶洞人我说:“我希望被猩猩劫持,去经历去感受它们的生活,去遇见一个如侏罗纪公园般的世界。”湫说:“然后与之斗智斗勇,或潜逃回来,或成为猩猩之王。”我摇了摇头,“斗智斗勇”这个词在人类社会蔓延就够了,何必波及到猩猩的世界。我更希望绝圣弃智,顺应自然。
原本,我并不知道写这篇游记要表达什么。但就像初到荔波时遇见的那个六十九岁从天津独自骑行到这儿的李纯金,那个骑行七进西藏的老人,路在脚下,车轮不息。不知明日人在何处,未有终点。所要表达的皆已表达。
做一回山顶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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