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邂逅本身或许就是一场错误,使她在这座城市留了下来,如今,眼前此景,又蓦地感到仓皇而失措,昨日一晚不消的劲风,竟使这古城一夜又苍老了千岁,愈像游魂放翁、太白梦中吟咏的那个了,也愈发不属于她。
尽管如此,她还是淡定又淡定的站在门口,蹲下身子,开始寻找属于这座城2015年第一场落叶的第一片,这独一无二的寻找没有什么特殊条件,有眼缘便好。每一年都有第一场落叶,每一年她都会集一朵,它们来自不同的城市,赶上她在哪里驻足便来自哪里。
捡着黄叶,眼前却浮现十年前的场景。瑶着粉色夹袄,她着橙色夹袄,都是高高的马尾,马尾根处吻着小小的蝴蝶结,冻得红扑扑的脸颊和耳轮;灰白的教学楼,高大的法国梧桐,金黄的小路。他们边走边拨开落叶,“在我们挑出‘独一无二之前’,不准伤害别的叶子”,“不准后悔后边的叶子比自己捡的那朵美丽”,“挑好之后,让我们相互赠送吧”。
嗯?就这朵了,掏出口袋的笔,看看表7点5分,她利索的在叶被写着:西安,芙蓉西路,2015-11-5-7:05。
下一站,何从?搅动着骨瓷碗里的燕麦红豆粥,她想着。骨瓷?瓷?不如,去景德镇看看。在西安的日子里,除了拜访那些古楼古墙,感受这千古帝都之浩然大气;在朋友的热情陪同下看曲江的湖光山色,在夜色正浓下步行小寨,略览奢侈品集中地南大街,在友谊路上踩梧桐琼阴,看未央路摩登建筑,品回民街美食,畅游书院门的祥和,在文艺路看歌舞剧……这些足够铭记但不够动心,动心的在一个午后,一个人乘上一班车,到朱雀门漫步。
既是漫步,未曾想转转店铺,不想到这里却与众不同。同样是繁华的城市中心,这里却空旷而安静,街对面,只有零散的七八个朴素的店,未加装饰,淡淡地坐在路边,似乎也不等顾客来看,只等有缘人。这倒是让她想起了赛珍珠《中国之美》中的描写:在中国的铺子里,没有富丽堂皇的商业化装饰,只有镂空花纹的木架,躺着锡纸或油纸包装的货物,当店主为你层层打开这灰黄的包纸,里边却是惊艳世人的织锦或瓷器。“莫非,我也得到了极大的荣幸,在古城邂逅了这样的店铺?”“进去看看吧”,她的心驱使她。
在西安的最后一个晚上,又驱车去友谊路看树。近日秋风倒也热烈,落叶层层。在车上,我想了一千一万张友谊路梧桐秋日叶的华盖褪去的憔悴面容,静静地闭上眼睛,直到听到甜美的女声“友谊路,到了,请您从后门下车”。下车后,仰头,天哪,这是怎样的情景!今夜有月,出奇的浑圆丰满,这秋日消瘦的梧桐披上了月光,其容貌枯白而沉思,笑容静谧而睿智,秋风在此情此景也柔情,不似日日的暴戾,微微扫过,使三三两两的黄蝶恰到好处的愉快地飘落大地;笔直的树干在皎白的月光、暖黄的灯光的交萦下散发着成熟的气息,低下头默默地注视着我,这目光,竟比流水柔情。这,不正是我日日追寻的恋人么?他何时,竟在此等我。
回去旅店的路上遇到一个像我一样望着窗外沉思的女孩,她长长的睫毛上载满了月光。
西安·信步随想 糟糕的是,我发现我爱上了一个女子。
人家说日久生情,或许我不爱她,只是因为和她呆久了吧。
记不得什么时候开始我俩就认识了,总之是挺久以前的事儿。
细细回想从认识她到现在的点点滴滴,真找不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我爱慕:平凡的学历,平淡的经历,平常的长相;诡异的性格。
家世?显赫?NO,NO,NO,NO,NO,就一社会主义社会的普通市民。
她好像也很爱我,她听从我为她决定的一切:大到从事什么职业,小到今天吃米饭打几个菜。虽然她很努力地想变成我心目中的女神,但现实的确骨感,她从没成功过,反倒使自己变得乱七八糟。
即使这样,我竟也糟糕地发现:我很喜欢和她在一起,好想“山无棱,天地合”,不分离。看来我真的爱上她了——可是,作为正常人,我应该喜欢男子才是啊——不想当Lesbian(女同性恋)。
诶,都怪周国平讲了那句有名的话:人生是个对我们从一而终的女子,我们不妨尽自己的力量打扮她,塑造她,但是,不管她终于变成个什么样子,我们好歹得爱她。
西安·信步随想
我以为梦里……
我总是羡慕那些夜里有梦的人,因为我自己偏偏没有梦。记得那天给侄子讲Dornröschen的故事,忽然想到:睡美人的一生可真够单调,一出生就是无休无止的沉睡,然后被王子吻醒,结局是“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我想哪,她定然每时每刻都在做梦,梦见山川、虫鱼、鸟兽,当然还有吻醒她的王子。
“梦境情结”是大多数女孩都会有的吧,至少我就是。我憧憬自己夜里做梦,喜欢听别人讲梦,常常在白日里编造梦。从“梦”的造字法来看,我又这样理解:日落西山,倦鸟归林。古代人没有现代便捷的照明工具,日落而息,万籁俱寂,此后便是梦的世界了;梦的世界,便是自己的世界。这样想想,倒也深深地为现代的我悲哀。幸福的人可以闭上眼睛去寻梦,而醒着熬过漫漫长夜的人,却要听着夜的脚步,缓慢而狰狞,沉重而无声,没有梦的温柔乡,破晓时分也愈加寒冷。很明显,我不是那个“幸福的人”。你呢?
我们的宿舍是集体宿舍,每每抱怨空间狭小,其实却幸福在其中:夜里睡前,总会有人问候“要睡了哦,晚安”;清晨,睁开眼躺在床上,会有人讲“我夜里竟做了这样的梦”……
为了夜里做梦,我尝试过多种睡姿,可结果还是没有。
和Rosa开过“蜻蜓梦”的玩笑,虽然不是我做的,但她讲给了我,竟也乐乐地以为是我的梦,以为我会遇到那只“蜻蜓”。
听奶奶说:心有所思才会有梦。我想:我没梦是因为太“没心没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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