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拿叉竿去叉帘子,手里不牢,打歪了西门大官人的头巾,连忙道歉。西门大官人回头看去,身子便酥了一半,对答两句,离去时,走了十几步,倒回了八九次头。
事情到此本已完了,却不想被王婆所见,取笑了几句,也给西门庆种下个由头。西门庆当天就过来了三回。
第一回,感慨“好一块羊肉,落在狗嘴里”,给王婆一个许诺,让她儿子跟着自己混;
第二回,王婆主动出击,吹嘘自己“做了一世媒”;
第三回,王婆直接点了一站和合汤与他,内中寓意不言自明。
等到次日,王婆开门便见到西门庆在外逡巡,心中便打定主意讨些便宜。
直到此时,潘金莲懵懂不知,西门庆无处下嘴,天生这个老杀才,要帮他们成就好事!
再等西门庆过来,王婆便道,此类事情,要满足五个条件。第一件,潘安的貌;第二件,驴的大行货;第三件,要似邓通有钱;第四件,做小,绵里针忍耐;第五件,要有闲工夫。
这五种绝活,西门庆自忖都有,涎着脸便求她成全好事。王婆定计,请潘金莲过来做针线活。
要说这婆子真是人精,原书中从一份胜算算到十分,就没有失手,简直是红纱帐里的战将,女儿国里的军师!
潘金莲果然中计,为王婆缝制衣物,第一二日无话,第三日上西门大官人便来收割猎物了。三人吃了一回酒,王婆托辞去了,那俩人正好得空,脱衣解带,共枕同欢。
这个老杀才惯会挑时候,趁两人云雨刚完,便进来呵斥,把这一对奸情坐实。
自此,西门庆和潘金莲每日再次相会,不过多久,除了武大,外人皆知。
本来,似这等事,别人只会看个笑话,自然不会好意去提点武大郎。结果,事情败露,又是出在这贼婆子嘴上。那卖果品的郓哥,打探得大官人在此,前来讨些赏钱,这贼婆子不准见便不准了,被小孩子嘴上一激,一个骂含鸟猢狲,一个骂老咬虫,打作一团。
那郓哥既知西门大官人与潘金莲的私情,恶向胆边生,便对武大郎说了出去。武大郎有心无力,反而被奸夫淫妇算计,一碗砒霜水,三更把命丧。
其实,西门庆打伤武大郎后已经慌了。又是这个老杀才,出了这个砒霜杀人的主意,又让西门庆打点团头何九叔,让武大郎尽快入殓火化。
只是,她千算万算,却不想何九叔是个谨小细微的主儿,暗地里留下了罪证。
武松归家之后,却不是好糊弄的主,软硬兼施,何九叔和郓哥便说了实情。武松前去告官,这县令却不愿得罪西门庆,收了好处,不受理此案。
武松无奈之下,请了四邻与潘金莲、王婆,问明之后,扯开潘金莲的衣服,挖开胸脯,抠出心肝五脏,又去狮子桥下酒楼上杀了西门庆,带了两人首级、王婆及一干证人自首投案。
那县官此时又念起武松的好处,令人改了供词,将一干人犯发送东平府发落。那府尹也怜惜武松,着意轻判,脊杖四十,发配两千里外。
说到此处,王婆罪大恶极,即使杀了,不过手上再添一条人命,而且事出有因,料想那县官、府尹也不会和他为难。
那武松当时为何不杀王婆?
笔者认为有两点原因:
其一,王婆很脏。这种三姑六婆,平日里挑动是非多了,风评很差;何况,她又是个半老徐娘,身弱力小。若是武松杀了她,不禁脏了自己的手,说不准还会有人笑话他只会欺负女流之辈。
其二。武松身为都头,对律例有所了解,知道王婆这种勾当下场极惨,自己杀了她,倒便宜这个老贼婆。
王婆最后怎么死的呢?
府尹判了一个“剐”字。差役将她推上木驴,四道长钉,三条绑索,拥出长街游街,最后在东平府市中心吃了一刀。
现代的人不知道木驴是什么东西。
据野史记载,木驴通常是一面圆长型的木板,下面安装有四条木棍支撑,木板表面并不平坦,类似驴背,其正中间,安装一根约二寸粗、一尺余长的圆木橛子向上直竖,象征驴球,因而一般称呼此刑具为木驴。
被判死罪的女犯验明正身后,衙役们将她捆绑妥当,便可将她的双腿分开,阴户对准那根驴背上的粗木橛直插进去,用铁钉把女犯的两条大腿钉在木驴上,防止其负痛挣扎。最后,由四名大汉抬着木驴游街。
王婆不是爱念叨什么“潘、驴、邓、小、闲”么,用木驴送她上路,是在是再妥帖不过了。
大快人心啊,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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