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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晓声《人世间》推荐及试读 第一章

梁晓声《人世间》推荐及试读 第一章

作者: 琴雪_山人 | 来源:发表于2022-03-10 16:15 被阅读0次

    (三卷本)是著名作家梁晓声饱含深情的总结性作品,展现了作家丰厚的生活积累和健旺的创作活力,标志着梁晓声新现实主义小说创作的新高度。

    《人世间》以北方某省会城市一个平民区——共乐区为背景,刻画了从这里走出的十几位平民子弟跌宕起伏的人生,展示波澜壮阔的中国社会巨变。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至改革开放后的今天,他们有的通过读书改变命运成为社会精英,微之光却永远闪耀,梦想的力量荡气回肠。这是一部关于苦难、奋斗、担当、正直和友谊的小说,他们有的通过读书奋斗改变命运成为社会精英,更多的则像父辈那样努力打拼辛劳谋生。人物的性格命运各有不同,善良正直、自尊自强、勤劳坚忍、尚礼乐群等人性中的幽微之光却永远闪耀,梦想的力量荡气回肠。这是一部关于苦难、奋斗、担当、正直和温情的小说,平民视角,悲悯情怀,激烈的戏剧冲突,纵横交错的复式结构,通过一个个可亲可感的人物全景展示中国社会的发展进程,都让小说具有某种“史诗”品格。

    2018年1月11日,著名作家梁晓声逾百万字的新作《人世间》在京首发。

    2019年7月,获第二届吴承恩长篇小说奖。

    8月16日,荣获第十届茅盾文学奖。

    内容简介

    看梁晓声最早的作品是《今夜有暴风雪》,说的是那个特殊年代的故事,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善于讲故事的作家,看了他最新的《人世间》,更加觉得此老老而弥坚,文笔更加辛辣了。《人世间》讲述的是从二十世界七十年代到今天,从多个角度、多个方位、多个层次描写中国社会的巨大变迁和百姓的生活的跌宕起伏,虽然有些方面不太尽如人意,整体也是不可多得的一部巨著,非常值得一看。

    《人世间》以北方省会城市一位周姓平民子弟的生活轨迹为线索,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写到改革开放后的今天,多角度、多方位、多层次地描写了中国社会的巨大变迁和百姓生活的跌宕起伏。

    作品立足底层,坚持平民视角,抒写草根青年的奋斗和拼搏。梁晓声在创作中站在沉默的大多数一边,深刻体察普通人的生活,精妙表现他们的喜怒哀乐。

          梁晓声此篇小说从社会的底层着眼,通过这些小人物的喜怒哀乐,来展现我们整个社会的变化。主人公一家是北方城市的工人缩影,父亲是建筑工人,常年工作在第一线,参加三线战备建设,在家时候少,离家时候多。三个孩子中大儿子和女儿都喜欢读书,小儿子却不太喜欢这个,那个年代喜欢读书的本来就不太多,何况一个工人家庭的孩子,不喜欢读书也正常,初中毕业不是上山下乡,就是参加工作,读书多少也差不多。后来改革开放了,老大、老二都考上了大学,只有小儿子没有,成了小长的工人,后来通过努力也成了文化人,不过却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从小生活的那个破旧的老房子,没有离开过这个城市的最底层。他的一些朋友也一样,从小就再这个脏乱差著称的地方生活,改革开放之后,经历过工厂倒闭、工人下岗大潮,生活依旧是那么艰辛。

    主人公周秉昆个性倔强,执着爱情,信守承诺,敢于担当,扶危济困,鞭挞丑恶无怨无悔。

    小说描写的周氏一家,从“新中国第一代建筑工人”周志刚,德才貌兼备的周秉义、周蓉兄妹,到人称“一根筋”的周秉昆,个性和学养有别,却都不遗余力践行中国传统道德,表现出高度文化自觉。

    《人世间》历经数年创作完成,题材容量大大超过过往,时空跨度大,刻画人物多,既抒写了中国社会发展的“光荣与梦想”,也反映了改革开放进程的艰难和复杂。小说分上中下三卷,主要围绕春节欢宴、家庭聚会、重大事变结构全篇,表现出作者驾驭复杂题材的匠心独具和深厚功力。

    《人世间》系中国作家协会2017年度重点作品扶持选题,也是“十三五”国家重点出版物出版规划项目图书。

    试读

    第一章

    在那座北方省的省会城市,我们就叫它A城吧,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向居民颁发了正式而统一的城市户口本以后,它出现了,不,确切地说是产生了一个新的行政管理区——共乐区。

    是的,是产生而非出现,因为它早在成为一个区之前便已存在着了。

    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一批又一批从苏联举家逃亡过来的人,先后在那处距市中心十几里远的地方建起了一幢幢异国家园。

    他们大抵是“十月革命”的敌人,起码是不被革命信任,划入了另册的人。至于他们到底对革命有过什么危害,或可能有什么危害,则不是任何一个A城人说得清楚的。估计当年他们之间也讳莫如深。

    他们却肯定不是富人。若是,他们的家就该在市中心了——A城当年最有特色也最漂亮的一处市中心,便是与他们同命运的逃亡者们建的,由十几条沿江街组成的那处市中心区,至今仍是A城的特色名片。同样是逃亡者,彼们住的却是独栋的或连体的俄式楼宅,美观得如同老俄国时期的贵族府邸。十几条街的道路皆由马蹄般大小的坚硬的岩石钉铺成。那叫“马蹄石”,实际上是由一尺长的条石一凿凿敲凿成钉状,再一排排按照图案砸入地里,那样的街道几乎没有凹陷一说。当年,高辁骏马之车载着彼国逃亡富人中的男男女女经过街道时,马蹄踏石发出的脆响声伴着悦耳的马铃声由远而近由近而远,宛如出行进行曲。他们还建了商店、饭店、旅馆、书店、电影院、医院、教堂。他们虽身为逃亡者,当年在A城过的还是一如既往的贵族生活,说明他们从本国带出的钱财是多么雄厚。

    联想力不差的读者,肯定已联想到了近二三十年内携巨款逃到外国去的那些中国贪官及形形色色的经济罪犯们。据说后者们转移到国外的钱财,建几座深圳那么大的新城市也不在话下呢!当年逃亡到A城的老俄国时期的达官显贵与之相比,又简直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呀!而且,老俄国的高官们、将军们,实际上并不怎么干贪污受贿的勾当。他们多是贵族出身,一向比较在乎所谓贵族品性,与清王朝的高官们大有区别。普遍而言,他们的财富是靠世代剥削来的。《死魂灵》中所写的那类事他们也是不齿的,那是乞乞科夫之类小人物勾结中小地主们干的勾当。而乞乞科夫之类,也不过如同在中国搞非法传销的骗子而已。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话说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逃亡到A城,并在后来划分为共乐区的地方重建家园的那些苏联所不信任或心理上惧怕苏维埃政权的人们,十之八九是革命前的一些富农或小地主,包括受亲友政治立场牵连的中农。比如亲戚中有什么人参加了白军,受到通缉或镇压,他们害怕,于是也成了逃亡者。中国的A城,是他们逃亡国外的最容易也最近的目的地。若在冬季,夜间乘一辆爬犁过了黑龙江,逃亡行动便大功告成。

    《列宁在十月》电影中有如下片段——列宁的贴身警卫瓦西里的农村穷亲戚给他写了一封信,列宁备感兴趣地让他读给自己听。

    瓦西里:“我们将弟兄们组织起来了,成立了农会,还搞到了枪……”

    列宁:“好啊,实在是太好了!”

    瓦西里:“我们把地主和富农们的土地和财产给分了,还把他们抓了起来,起初想把他们全杀了,后来觉得那样太不人道,于是把他们都赶跑了……”

    列宁:“这封信写得很有水平啊!立即回信告诉他们,就说我认为,他们做得很对……完全正确!”

    如同在中国的情形一样,仍与农民们同村而居的地主,大抵皆是小地主罢了。而富农,也只不过是比贫穷农民们生活好过些的农民——正是他们,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成为后来叫作“共乐区”的A城那一带地方的最早侨民。

    当年,A城的边缘与后来的共乐区之间,有一条沙俄政府投资的铁道穿过。城市那边,房舍业已稀少;城市这边,基本无人烟,蒿草遍地,荒野成片。有数条土路从远方通过来,是农村的马车年复一年轧出来的。十几里是农村与城市的最佳距离。农民希望他们的家园以及土地离城市近一些,进城买卖东西较方便;但又不愿离城市太近,担心自己土地上的劳动成果遭到不良的城里人偷抢。

    那些最早的逃亡侨民,在此处烧荒,铲除蒿草,辗平地面,建造异国家园。A城地势东高西低,他们明智地将家园建在高处。当年,只需向管理土地的中国小官吏缴纳很少的钱,他们都是缴纳得起的。他们根据家庭人口的多少、经济状况、是否长期定居,建起了一处处院子或大或小、房间或多或少的家。所建大抵是“板夹泥”式的房子,即在里外两层木板之间,填塞掺沙的泥土。里层钉板条,抹白灰,粉刷上喜欢的颜色。若图省事省钱,外墙便也如此做来。若对美观有较高要求,并且不愿年年对外墙进行维修,那么就再钉上一层装饰板,之后同样刷上喜欢的颜色。随着逃亡者们纷至沓来,俄式家园渐多。他们的房舍普遍涂成乳白、浅黄与深黄三种颜色,铁皮屋顶也一律刷成褐红色。在当年,水泥和砖比木材贵,所以他们的家多以木材建成,砖房不多。窗的两侧都安装了可以开合的窗板,四边也有美观的装饰木框。他们喜欢在院门外植树,在院内种花。总之,虽然基本上仍是农民,却与大多数中国农民不同。生活一旦重新安定了,他们是特别肯在环境上下功夫的。自从成了那地方最早的住户,他们的家园便成了那地方最早的风景。

    然而,他们不可以在那地方拥有农业土地。即使当年,亦有严格的中国当地法规限制着。于是,他们饲养马、牛、羊。养马的,同时拥有马车,以供城里那些富有的“自己人”租用。牛奶羊奶也大抵卖给“自己人”,双方都觉得放心。据老辈人讲,不知为什么,羊奶的价格比牛奶的价格还要贵一些。自然,他们也养鸡鸭鹅,狗和猫。他们对狗和猫的爱心,非是一般中国人所能理解的。若狗妈妈猫妈妈生了小狗小猫,便也卖给或送给城里的“自己人”,而那是“自己人”所欢迎的,因为狗妈妈猫妈妈大抵是与他们一起逃亡出来的,某种程度上能医治富有的“自己人”的内心哀伤。他们中的年轻男女更愿进城打工,不消说雇主大抵是“自己人”。既是“自己人”,城里的城外的他们便都挺抱团儿。

    由于灾荒之年,也由于战乱,从山东、河北、河南、山西拥来了大批流民。他们在城里不可能有安家之地,目光也纷纷锁定了那里。都是身无分文的中国贫穷农民,没钱建起哪怕稍微讲究一点儿的家园。何况他们中许多人并不打算长期扎根,有朝一日还是想回原籍的。于是就地取材,挖土脱坯盖起了一片片泥墙草顶的临时之家。那样的房子,想往大了盖也不行,最大也就三间,居中一间还是厨房。多数只盖一间半,半间是厨房。十之七八不敢盖三间的,在漫长的冬季取暖将是个费钱的大问题。短短几年中,出现了一排排泥草房,像农村似的。最初的街道也形成了,正如农村也有村路。最初的街道没街名,他们并不怎么需要街道有街名。高处的地方几乎全被邻国逃亡者们的家园占据了,中国流民只能将自己寒碜且小的泥草房盖在低凹地。比之于邻国的逃亡者们,他们的生活过得反倒更悲摧。

    “九一八”事变后,铁路被日本人控制了。日本人在铁路这边一里多远的地方修建了三处他们的员工宿舍:皆砖瓦平房,不高,窗台离地一米左右,都是一室半的格局。每处占地面积约半个足球场,东西南北四排平房中的一排,驻有他们的铁路武装警备队。每排平房前,有机井、公共储藏库、厕所、浴室。宿舍墙厚半米,用的是修筑稠堡的水泥,极坚固。名为宿舍,实际上未雨绸缪,战时可作据守的要塞。自从那地方出现了他们的宿舍,同一地带的中国居民和邻国逃亡侨民,便都陷入惶恐之境,终日提防遭到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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