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做好人，还是坏人？

文/徐利刚

我们小时候看电视，总喜欢问：“妈妈/爸爸，这是好人还是坏人。”因为这样问问题后，我们就能得到一个答案，要么好人要么坏人。好人干的事就是好事，坏人干的事就是坏事，这样方便我们理解。你要是说他不好也不坏，那就太复杂了。这样一种非黑即白的模式看起来是能让我们更省事，更容易理解这个世界。可事实上，这却是最不省事、最没有效率，甚至完全南辕北辙、缘木求鱼。

等到我们稍微大一些的时候，慢慢的认识到，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很难用好人和坏人来划分不同的人。因为有时候你认为的好人可能会伤害你，你认为的坏人他在某件事上却帮助了你。很显然，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好人和坏人。

事实上，人类的道德行为是十分易变的。不论是信守承诺、乐善好施、公平正义，还是慷慨助人，每个人的道德行为的变化程度远超我们的预期。人的道德行为会受外部情景的影响，当某种外部条件发生变化，人们的行为也会随之改变。

心理学家曾做过一个实验，让一群学生从一个教学楼到另一个教学楼送信，途中安排了一个会向他们求助的人。同样背景的学生，一个实验组设置的送信任务没有时间限制，另一个实验组设置了一个紧急的任务时间。实验的结果你可能都已经猜到，没有时间限制的一组学生，他们更愿意停下来帮助求助者；而另一组有时间限制的学生，他们匆匆忙忙只顾送信，根本不愿意去理会求助者。心理学家还有一个很有名的观察：当人们单独遇到坏人坏事的时候，正义感会更强，但围观的人越多，人们反而不愿意挺身而出。

回到最初的问题，也就是文章标题——该做一个好人，还是坏人？我们知道，在具体的事件上，每个人都会受到外在环境的影响，从而改变我们的一些行为，甚至会有身不由己的事情发生。但是在大方向上，也就是价值观的选择上，应该有一个明确的方向来指引我们。我认为，正确而又理性的价值观是：对待真好人时，应当以善待之；对待真坏人时，应当以恶待之。就是俗话说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在电视剧射雕英雄传中，好人郭靖和洪七公，面对西毒欧阳锋这种坏到底的狠角色，却各种心慈手软和各种包容。我每次看的时候，都很难受。恨不得钻进电视里，告诉郭靖：“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你就不应该饶了他。”这份难受是因为我看到了坏人可以用尽招数，而好人，却总是被牢牢的限制住，似乎这里面暗含的意思是“好人，你只能好；坏人，却可以使劲的坏。”这样的好，肯定是病态的，并不是真的好。先不论其他，一个很简单的道理：若是饶恕坏人，坏人就可以继续作恶，那么坏人所造就的恶果，是不是也有好人的所谓“行好事”的一份因呢？

有“古今第一完人”之称的王阳明是这般的：他行善时不犹豫，玩阴谋诡计时也干脆利落。在小说《明朝那些事儿》中，作者给王阳明做了一段概括，说道：公正的讲，在日常生活中，王巡抚确实是一个正直忠厚的老实人，可到了战场上，他就立马变得比最奸的奸商还奸，比最恶的恶霸还恶。

在我们现代学说中，也有一个非常经典的博弈论原理：在竞争中最后胜出的，其实是互利者。互利者的博弈原则是一报还一报，就是，如果这次你跟我合作，下此我也会和你合作，而如果你背叛我，下此我一定惩罚你——在无数次计算机模拟中，都是这种“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策略最后胜出。

完全做一个老好人，不论是在职场、商场还是社会中，并不是最理智的做法。这种做好人时毫不犹豫，下狠手时也干脆利落，而所做一切，其实都在促进善的一面，这应该是将“好与坏”整合的一种最高境界吧。

我相信，每个人在刚降生的时候，本是没有好坏善恶之分的，善与恶，最终都是后天习得的，每一个善恶的选择，都会造就不一样的人生。善（真正的善，并不是老好人）一定是最好的选择。尼采说：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