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梦寻月练。
《拾光》
第一章:一次远行,造就一生
2009年6月,我奋力蹬着自行车跟在庞大的队伍中,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独自远行。
那时候“文艺青年”还没有歧义,西藏也未被标榜上洗涤心灵的功能。
当时的我迷恋骑行,迷恋徒步,迷恋汗水带来的一切快意,于是在高考结束后,看到论坛的骑行号召贴时,毫不犹豫地报了名。
沿着川藏线前行,我一路奔驰,像一头倔强的小牛。也是在那时,我遇见了时光。
他是带队,骑着他那荧光黄的山地车飞驰在队伍的最前头。一次,我憋了口气,死命朝他飞驰,终于超过他时,我露出牙齿向他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遗憾的是他没有追上来。
那天晚上队伍在旅馆休整,我从小小的澡堂出来,趴在栏杆上望得出了神。忽然,时光看见了我,他指着我怪叫了一声,喊道:“白天超我的小丫头,敢不敢下来喝两杯?”
我将毛巾往肩上一甩,“有什么不敢!”
没错,我就是那样非常草率地坐在一群男人中央,喝了几瓶高原的啤酒。
后来时光的手就搭在了我的肩上,挨着湿漉漉的毛巾,他说:“这丫头脾气像我,以后归我管了,你们谁都别打她的主意!”
暖黄色灯光下,他笑得很暧昧,也很好看,是那种舍我其谁的好看。他的眉眼温柔,可轮廓刚毅,粗糙的手掌沉积的是岁月。我一时着了迷,一时忘了反驳。
第二天统一退房的时候,时光趁我不备,一把抢过我的身份证,然后夸张地叫了一声。
“宋绾绾,你还未满十八岁!”他张大眼睛对我说。
“下个月就满了。”我不满地夺回身份证。
他揽着我的肩膀,“满十八了记得来找我,我在成都等你。”
一伙人轰地笑开了,然而我的脸颊却逐渐升温。
那是我第一次一个人远行,便遇上了喜欢一生的人。
第二章:这条路最好永远没有尽头
2010年9月,我提着行李箱来到了锦城成都,一个被冠以“锦”的城市,该是怎样的斑端多彩与温软富庶。我向来利索,在完成了新生报到手续之后,拨通了时光的电话。
他用一贯夸张的语气说:“你真的来了?真的真的来了?”
半个小时后他的车停在我们宿舍楼下,他看到我,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被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应该也是期待我的吧。
他带我去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吃饭,我心中忐忑,却装作波澜不惊。
那一段路,我都是欢喜的,甚至希望成都的车流也像北京那样拥挤,这样我就能和他待得久一点,再久一点,最好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十八岁的我,虽然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也算高冷。然而,那天的饭局上,我还是出了差错。
其实那算不得什么饭局,不过是人声鼎沸的大排档,一群形态各异的精壮青年围着一张圆桌,远远就冲时光招手:“老大,这里,这里。”
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用他那粗豪的嗓音叫到:“你就是老大在川藏线捡到的小妹子啊!长得不错!”
我只是敷衍地笑笑,余光却扫到了一旁搭讪妹子的时光。
我手中的茶杯一斜,整杯滚烫的茶水就泼到了大腿上,疼得我立即跳起来。一桌人惊慌失措地给我递纸巾,我抽抽搭搭地说:“时光,你们成都的茶水这么烫,我不吃了。”
于是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和时光在一起时,总是有着一阵又一阵的哄笑。
那时我并不知道,在这群长我这么多的青年眼里,我的一切都是那么一目了然,包括我对时光的那点小心思,尽管我试图隐藏,却总是欲盖弥彰。
《拾光》
第三章:他就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海,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2012年,当我和时光的朋友们第N次坐在大排档的圆桌旁时,他们还在拿第一次见到我的情景笑话我。我敲着桌子和碗,问他们:“有这么好笑吗?”
他们擦擦眼角笑出的泪花,第N次问我:“小嫂子,成都的茶水还烫吗?”
那时我已经跟时光在一起了。
2011年,时光为了给自己的兄弟的创业投资,卖掉了房子和车。
那兄弟冲动,花掉所有的钱借高利贷买了一个自称考古学家拿出的花瓶——那“考古学家”说,这花瓶是宋代的,转手至少赚二百万。
谁曾想,花瓶是假的,什么考古学家也是假的。正当那兄弟悲伤自责之际,追债的来了。
他自然是无力偿还。时光倾尽所有帮他,到最后,时光也是一无所有。
当时,我正沉浸在时光花心的悲伤里,每天食不知味,某天竟然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嚷嚷让我去陪他喝酒。
去就去,谁怕谁。
他的朋友们都在,他们喝酒喝得豪气干云,一口一瓶不喘气。
我披着棉外套气喘呼呼地跑过去,连围巾也忘了戴,他们见到我招招手说:“丫头,给我们拿包纸巾。丫头,给我们倒杯水。”
我手忙脚乱,最终忍无可忍,夺过一瓶啤酒,一脚踩在桌子上,气沉丹田,吼道:“我是来陪时光喝酒的,不是来给你们做服务员的!”
时光应和道:“说得好!这小脾气,随我!”
我俩咕密密干了一瓶酒,他已然微醉,醉眼朦胧地说:“听着,以后只有我能使唤宋绾绾,你们靠边儿去。”
他们又是一阵哄笑。
后来,时光告诉我,这些都是他过命的兄弟。他们一同经历了年少无知的青春,他为了一个兄弟付出所有,他不后悔。
他就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海,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第四章:我们的爱情,举国欢庆
《拾光》
时光真的是一无所有。他对我说:“丫头,你说现在从头开始,晚不晚?”
他拒绝朋友的支持,尽管在很多个以前,他无偿地支持过他们。他说他的第一桶金是摆地摊赚到的,现在也要从摆地摊开始。
2011年9月,我已经扎起了马尾,每天穿着时光批发来的高仿鞋陪他走街串巷,偶尔还要躲避城管的追捕。成都的热气蒸得我摇摇欲坠,衣服被汗水打湿,贴在身上,展现出我已然发育完全的姣好身材。然而时光对此无动于衷,他改掉了花心的毛病。我在一次次的暗示无果后伤心不已,开始怀疑他的心是不是石头,任何人都再没可能走进去。
国庆我依然没有回家,对父母称去旅游。当我站在灯火辉煌的街头,盯着橱窗内精美的物件对电话中的妈妈描述完我的美好终程时,回过头看见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光,巨大的压力和无望突然从天而降,我吸吸鼻子,冲他的背影喊:“时光,我回家了!”
他应了句:“待会儿送你回。”
“我说,我回家了!回北京!”
时光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我,我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倔强地看向别处。成都的夜那样温柔,我几乎要溺死在这灯火辉煌的暧昧中。
“你确定?”他问我。
我不敢说话,怕浓重的哭腔泄露我的心思,于是我拼命点头。
“我送你赶明早的飞机。”说完他继续去忙碌了。
我愣了一下,内心的委屈喷薄而出,我毫不顾忌地嚷嚷道:“你为什么不留我?为什么不留我?”
“那我留你,你会为我留下来吗?”他不回头,背对着我问。
“会!”
“我比你大八岁!”
“会!”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会!”
国庆节的夜晚,从城市四方升腾起绚烂的烟花,像是在庆祝我终于投进了时光的怀抱。
真好啊,时光。
我们的爱情,举国欢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