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泽香
01
要不说生活永远比戏剧奇突呢。
你很难相信今日阳光普照的京城,昨天大雪侵城。一大片一大片,密集地下个不停。破了去年末至今连续145天无雨无雪的记录,也破了北京连续几年未降大雪的时景。
我坐在窗边的位置,透过教室窗帘的缝隙,看到它们迷狂飞舞。迷狂?是,在解读柏拉图的老师,正好讲到“灵感”“迷狂”等词汇,它们适时地钻进我的耳朵,此时用来形容这漫天大雪,再适合不过。迷狂的大雪。我又在心里念了一遍。
临近中午下课,同学玫与我去食堂,一场未约而至的大雪,惊得人猝不及防,玫穿着艳丽的春装在茫茫雪景里冻得发抖,依然兴致不减的录了几个短视频。
这场不请自来的雪,任性又恣意,似顽童,跑出去耍了百余天,方忆起归家。于是成群结队,声势浩大地回了。虽扰了春姑娘的步伐,只得任它放纵,知道老天爷早已定好忤逆之罪,顽童们终将迎来闭门思过的命运。我伸手接一片雪花,看它洇化于掌。李白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这是一片懂得及时行乐的雪。
玫与我聊起前几日纪梵希去世,尔后说起霍金,言语间不无哀叹。我未发表看法,世人之伟大功绩固需颂扬,若非遭遇不测骤然离逝,对于自然到来的生死,默哀即是。再不舍,再留恋,再悲叹,均是打扰。生时已尽享敬重与荣华,逝时顺应天道,安详辞别,已算圆满。其实我很想告诉玫,与其用语言谈论不休,不如内心祈祷他们登向光明岸。但又想到玫可能只是视作娱乐版新闻权当闲聊,我便未语。
02
今日上午,2018年3月18日,李敖离世,享年83岁。一代斗士走了。
“享年83岁”,这几个字我看了好几遍。印象中他应很老了,从幼时听闻至今,浩浩汤汤过去几十年,误以为他至少已到鲐背之年。
至于李敖,不敢妄评。记得看过一个视频,他重访当年被囚禁过的台湾某监狱,他说(大意是):很多人被关押很痛苦,可我不,你知道吗,被关起来,空间小,没了自由,一切归零,人生经历那么多,一切归零了是多有意思的事啊(大笑)。我当即觉得这是个老顽童,真汉子,他确实有斗天斗地的资本。
台湾著名主持人陈文茜得知李敖生前因病说不了话写不出字,难过得流泪:我想要那个笑傲江湖的大哥回来,但他已骑着白马远去。
李敖之子李戡面对媒体:父亲安详离世,将遵照父亲意愿及他的一贯作风,不举行告别式、追思会等任何活动,一切从简。
自此,世间再也没有一个叫李敖的人。江湖风烟未灭,他来去自由,拍拍手,掸掸尘,跃身上马,绝尘而去。
这一去,他带走了所有嗔笑怒骂的往事。我想关于后人对他的点评,他是一个字不想也不屑听的了。
03
此时,2018年3月18日的傍晚,落日沉入山谷,天色擦黑。城市里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
我突然忆起昨天纷纷扬扬奇突而至的大雪,不过一夜间,一夜之间,它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似从未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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