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了。可是吧,越长大,越想家。距离感与孤独感,似乎让我每次离家时都牵着一根线,像是月老的红线一样,看不见摸不着,但你知道它就是存在着的。所以呢,决定正式工作前在家待几天。爸爸妈妈挑准这个时机回老家,照顾外婆或者忙家里的活儿。我不得已留在了妹妹陪读的房子这儿,过几天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
除了比较勤快,我没有其它优点。尤其是在厨艺上,以前二十几年在家里吧,虽然也会烧饭。但是农村的孩子都知道,一年到头除了过年请客是不会买菜的,吃的基本上都是家里种的菜。这个季节的话,也就黄瓜、豇豆、四季豆、韭菜和青菜了。其实算是菜品最丰富的时候了。来来回回就清炒这几种蔬菜,除了油和盐,也不会加其他的调味料。我也就没有练就什么好厨艺,还总是被妈妈嫌弃。
现在没办法了,有个儿比我小,甚至煮饭都不会的妹妹要照顾。暂时的一家之主的样子还是要“演”出来的。不夸张的说,每天都在尝试新的菜式,当然是对于我而已。我们这一代可能就喜欢新尝试,偶尔来点儿小创新。某天逛超市的时候,看到了传说中的韩国方便面——火鸡面。我对妹妹说,要不买点儿,我想试试到底有多辣,不过这一包五袋有点儿多。妹妹很无所谓的地说,随便我,反正她不吃辣。买回去自己先吃了一袋,果断差评。在我看来,远不及我的童年记忆——幸运方便面。我想着,还剩四袋,面条粗细有点儿像拉面。我就试着做成炸酱面拌着吃叭。
把家里目前能用的上的扒拉出来,打算创新一下配方,毕竟材料有限。家里有舅妈给的黄豆酱,炒菜神器老干妈。没有甜面酱算了啦,没有五花肉算了啦,黄瓜丝儿豆芽什么都忽略。将土豆、火腿切丁,加油炒熟,盛起后加油炒黄豆酱,炒热加入老干妈、炒好的土豆火腿丁、切碎的葱姜蒜。到这里,自制土味儿炸酱就好了。火鸡面下水熟后过凉水,加入炸酱一拌就好。说真的,我觉得最后的结果也就是可以入口而已。但我妹妹吃的很多,最后吃完说撑得很难受,感觉像是要堵在喉咙那里下不去了。
对于我的每一次有一丢丢黑暗的料理,她都超级捧场,吃的很多。最让我感动的是,有一次给她送饭,毛豆炒蛋我加了两次盐。由于是送到学校给她吃完后,我再回家吃晚饭。所以我自己吃的时候才发现很咸,第二天问她昨天的菜是不是很咸,她回答说是的。可是她吃的很干净。
并且,在妹妹的同学和其他人眼里,我妹妹特别好相处,特别真诚特别善良,是个很好的朋友。很懂礼貌很乖,学习也很认真,平时很节俭,是个很好的孩子。
我妹妹从初三开始陪读,那时候没觉得什么。高一没有陪读,高二因为宿舍里的人几乎都是家长陪读了,我爸爸就想着让我妈妈也来陪读。这陪读的一年,仅有回家的几次,我都会被气得像是激发了体内的狂暴因子一样。不是因为我妹妹对我做了什么,而是她对于我妈妈的态度。
我的爸爸妈妈都不喜欢这种城镇里的日子,更情愿待在家里上上山、做做农活、串串门什么的。所以我妈是比较不情愿陪读的,一个原因是比初中陪读时离家更远了,另外一个原因是作为姐姐的我从小到大都没有陪读过。但确实是现在高中孩子都陪读,我妹妹总不能一个人住校叭。我就劝过我妈妈,虽然你教不了学习上的东西,也不能监督她。但至少可以洗洗衣服、烧烧饭什么的。妹妹希望你陪着你就陪呗。我妈妈在家里面前是大大咧咧那种,有什么也会说出来。有时候陪读无聊就会说,我本来就不想陪读什么的。我妹妹每次听到都会特别生气,会发火,说让我妈妈回家啊,她没有要求一定妈妈陪着什么的。这无疑是个吵不出结果的事。我妹妹的性子和我妈妈一模一样,一点就着的那种。
我特别生气的是一次,妈妈打电话跟我说,让我和妹妹聊聊。妈妈说她确实自己陪读后花了不少钱,之前从家里带的二千块钱,不剩多少了。她刚刚和我妹妹说起这件事,我妹妹立马把我妈手里的钱包抢过去,指责妈妈钱都花到哪里去了。妈妈说这确实是她的错,但妹妹把她气哭是因为爸爸现在在附近的工地干活,虽然不在家里吃住,但是我妈妈租房子在这儿,不请工友吃顿饭说不过去,毕竟都是一个村的。吃饭的那天中午妹妹回来一看,立马摆脸色,背着书包进房间也不吃饭了。爸爸都差点儿气哭了。听着妈妈一边说一边反省自己没提前说什么的,我先是懵了,然后也被气哭了。我和妈妈说,这不是你的错。这些事是妹妹做的不对,你和爸爸该说的还是的说,该管教的还是得管教。这个角色不能由我来,我可以指责她,但我也要听她怎么说,分析怎么回事儿。因为妹妹的性子强的原因,如果不和家里任何一个人说,你就不知道她会和谁说,也没法了解她是怎么想的。妹妹当天也给我发了信息,言语间都是自己的无辜和妈妈的乱花钱什么的,看着截然不同的倾诉态度。我在回信中没有留情地指责了她,让她弄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妈妈再花钱也不是花她的钱,况且也不是无账可寻。她节俭是她的事儿,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或者可以凭借这个去责问妈妈。读书是她一个人的事儿,没有说不但花钱还要好吃好喝供着她的这种说法。学校减免学费提供补助是政策好,是因为有爸爸妈妈,不是因为你,你没有可自豪自己花钱少的地方。
妹妹没有回复我的信息,妈妈也没有再打类似的电话给我。但每次回家待几天,我总是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儿气的发抖,正眼儿都不瞧妹妹一眼。晚上下自习回来使劲敲门,我被惊醒,打算起来,发现睡在门口那里的妈妈去了。妹妹开门就说,你怎么这么慢。妈妈在门口站了会,妹妹问怎搞的,妈妈回答起来快了头晕。只听妹妹哼一声说,你那速度还叫快。后面的我已经捂着耳朵不想听了。多少次当场指责妹妹,但都没有用。我只好用行动告诉她我不想理她,同时也告诉她我是怎么做的,怎么和妈妈相处的。
去年刚刚开始陪读的两个月,妈妈瘦了十几斤。后来她在附近找了一份特别辛苦的工作,凌晨三四点到上午十点。虽然每天妹妹因为没人叫她起床迟到生气,但妈妈好像真的开朗了。是因为花的都是自己的钱吧,还胖了二十几斤。
我知道,现在叛逆期的孩子很多,和爸爸妈妈吵架的也很多。但我觉得,妹妹,你会后悔这些和妈妈鸡毛蒜皮的争吵。那些说回忆起吵架的日子格外温馨肯定是假的,因为忽略了造成的伤害。每个人都应该是为自己而活,爸爸妈妈没有道理为我们付出那么多。你读的书多,见识的东西多,也没道理嫌弃妈妈的坏习惯,也没道理因为自己改了就觉得妈妈一定要改。你理所当然接受的,爸爸妈妈也没道理一定要适应。妈妈在爸爸面前不透露你的不好,是因为爱你。你没道理义愤填膺地说妈妈对爸爸的那件事儿上做的不对。世界不会围着你转,爸爸妈妈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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