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子

作者: 阿夕想退休 | 来源:发表于2023-12-03 15:33 被阅读0次

    家门口有一条河,每到春天妈妈总会买点鸭子来养,小鸭子毛茸茸的很可爱。

    鸭子就像柳絮,嫩黄色小小的声音也清脆悦耳,可是总有很多危险威胁它们的生命。奶奶养的那只黑猫是最大的危险,它总是出其不意捉一只鸭子来打牙祭。

    后来被老妈捉了一次,吊起来打了一顿就不敢觊觎鸭子了。到了夏天花脚蚊又是一个很恼火的存在,蚊子很恶毒不但吸血还会让鸭子长一些包块,渐渐的消瘦死掉。

    鸭子被蚊子叮后长很多大包,初时我们都以为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没成想那个包块是细菌的培养基,不断蚕食鸭子的精血。

    老妈急得嘴上生疮,那些鸭子都是她的宝,看见鸭子遭罪比自己遭罪还难受。她问医生,这该怎么治,医生说除非做手术把包块切了然后涂抗生素,或许有救。

    老妈说干就干,把菜刀放到火上消毒,让我抱紧鸭子然后手起刀落给鸭子做了手术。我觉得这简直是瞎搞,她的动作很生涩,鸭子流了老多血,这样搞简直是提前送鸭子上路。

    她不以为意,对待那些包块她嫉恶如仇下刀如下雪。不但割干净了包块还使劲儿挤干净包块里面的东西。很难形容那里面的内容,你们挤过痘痘吗?包块里面的东西就像痘痘里面的东西,腐烂的肉看着很恶心,一大包脓血。

    割了包块,又倒上青霉素,还小心给鸭子包扎。把鸭子关在笼子里一周不下水,鸭子从日渐消瘦到逐渐活波。老妈赌赢了。

    老妈的脾气暴躁,打我们都是上棍棒,扔石头,对鸭子倒是温柔似水,喂鸭子就没见她情绪失控过。但是她的鸭子有一茬不着家,白天出去河里玩,晚上遇到了暴雨。

    那场雨下了一个礼拜左右,鸭子就再也没有落屋。虽然家门口那条河看着很小,但是还是占地一大片,还有个湖心岛。河里有很多野鸭子,老妈的鸭子就成了自由的野鸭子。

    还是冬天老爸回来了,穿着下水裤去河里把鸭子撵回来的。老妈连夜把那群不着家野惯了的鸭子都绑上,杀了几只剩下的都拿去买了。

    我们笑她这笔买卖赚了,没操什么心鸭子自己就长大了。

    老妈养鸭子很有一套,为了鸭子多生蛋,找很多虫子喂鸭子,最后发现喂螺蛳鸭子生蛋最好。为了捡螺蛳我和姐姐休息天天去山上捡螺蛳,捡螺蛳也是个麻烦事。

    村里喂鸭子的人不少,听说鸭子吃螺蛳生蛋大都去山上捡螺蛳,那些老年人没事就去山上捡。她们早上五点就去了,和她们卷根本卷不赢。

    为了捡到螺蛳,我都是走很偏僻的地方,经常搞得一身都是苍耳子,满脸泥。老妈总说养大了鸭子,生了鸭蛋给你们割肉吃好吃的。

    她倒是没有骗我们,每次卖了鸭蛋家里总能吃顿好的。我和姐姐也一有时间就去捡螺蛳,把鸭子养得油光水滑的。

    有年过年的时候姑妈送了我们一只鸭子,说他们喂了很多鹅鸭子总被啄,让老妈宰了吃肉。那只鸭子很出息,明明是个瘸子,已经被老妈计划成为过年桌上的一道菜了,硬生生生了颗蛋救了它一命。

    姑妈还纳闷说那是只老鸭了,很多年都没下蛋还说就是送给我们煮老鸭汤的。可能是老妈一直喂螺蛳吧,那只鸭子最后自然老死了。我们家自然老死和被药死的鸭子都能被好好安葬。

    当然埋鸭子的活路一般是我干,老妈是个大忙人,忙着种地忙着赚钱。我呢是个大闲人,我总会找个风水好的地方挖个巴适的大坑把鸭子安葬好。坑要挖很深,要不然会被野狗刨。心情好我还会插块墓碑,写上鸭子的名字。

    以前我还水葬鸭子,后来发现水会变臭,鸭子的尸体变得惨不忍睹。土葬虽然费力但是至少鸭子走得很体面。

    后来看了西藏天葬,很遗憾老家没有秃鹫,要不然鸭子下辈子应该可以投个老鹰的胎。做老妈的鸭子还是很幸福了,吃得好玩得好,死也很体面。

    屋门口的河水很清澈,春夏秋冬都不冰脚,小鱼小虾吃不完。鸭舍老妈打扫得很干净,夏天还点蚊香。虽然点的蚊香很熏人,但是好歹比被蚊子咬好吧。

    老妈现在不喂鸭子了,她在城里干保洁,她说没成想种了一辈子地现在还能打工赚钱。她很满足也很快乐,她追求的幸福总是很踏实也很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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