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谢大辈儿在院子里吊嗓儿的时候,猛地听见屋里头传来一声尖叫。
这屋里只有李鹤东在睡觉,谢大辈儿一时也没分辨出来这一声儿到底是不是他。
“东子?小东东?”大辈儿扬声儿往屋里叫。
“爷,谢爷…”李鹤东在屋里回应,声音里却带着让大辈儿陌生的害怕和颤抖。他听着就觉得心下一紧,扔了手里盘的乌亮润滑的扇子,大步直奔屋里去。
“怎么了?”大辈儿进屋没看到人,转进卧室才瞧见李鹤东两手抱着头,满脸惊恐的坐在被窝里。那模样,就跟刚刚见了鬼似的。“做噩梦啦?”大辈儿上前,坐床边上,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他还记得两人刚住一起的时候,李鹤东一晚上要被噩梦惊醒好几回。怕吵着他睡,有时候自己熬着整夜的不合眼。后来大辈儿心疼得紧,发誓要改了他这个毛病。刚开始他一个一米九多的大个子,撒娇耍赖无所不用其极的非跟李鹤东蹭一张床。
换了张订制的大床,终于登堂入床(?)之后,又赖着让李鹤东给他讲故事哄着睡。每次都是李鹤东被自己讲的故事无聊到睡着,大辈儿就手脚并用把人团自己怀里搂着,抚着背,顺着毛,哼着小曲儿安抚。
先头里,李鹤东还是会在半夜惊醒。慢慢的,每次醒来都会被大辈儿迷迷糊糊的抓回怀里,哼哼唧唧的唱不成调的曲儿。那弯弯绕绕,袅袅婀娜的音儿化成小手一样,在他紧绷的神经上抚慰,他梦里的赤目飞血,厮杀怒吼也渐渐变成了桃枝繁蔓,春意芬芳。
惊梦这事儿,好久不曾发过了。大辈儿搂着有点颤的李鹤东,心里纳闷。
“没事,没事,梦里都是假的,都过去了……”他柔了声音哄,对小孩似的在他背上轻轻拍。
“不是……”李鹤东这时候说话都带了些哭腔:“不是做梦。”他从大辈儿怀里钻出来,哭丧着脸放下手,被他抱头捂着的地方,一对雪白的绒绒的兔耳,轻轻抖了抖:“这是什么?”
谢大辈儿歪着头看了一眼,有点愣怔的抬手,在那兔耳上捏了捏。温温软软的,和看起来一样的柔软好手感。李鹤东就僵着身子看大辈儿捏他,然后,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的惊喜:“小兔子!”
“我去你的。”社会东终于被内心的惊骇吓得上线,一脚就揣在谢大辈儿胸口上。被踢飞出去的大辈儿好险及时松了手,没把他刚长出来的兔耳给拽掉喽。
“兔耳朵,所以……”一点功夫没浪费,翻身就起来的大辈儿大鹏展翅一般扑过去,大手直接去掀被窝。
“你干嘛….”暴躁社会东被他吓出一个高音来,竟被大辈儿听出些婉转柔媚来。
“我看看尾巴是不是也长出来啦。”谢大辈儿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乖乖奶东扛不住这个“惊喜”已经下线,现在在线的是对谁都敢动手的社会东。
听到他的话,社会我东哥抽手就把住他的手腕子,一抖搂给人压床上,临近了大辈儿被他拽得斜着的身子,咬着牙在他耳边说:“你再说一遍,你要干嘛?”
大辈儿一回神儿就瞧见李鹤东满脸寒霜快要冻死人的表情,条件反射一激灵,挂上一个笑:“那什么,东哥…冷静,东哥。”
“这怎回事?”松开手,李鹤东自己摸摸头上耳朵,黑着脸问。
“就,长耳朵了呗….”大辈儿还是瞄着他身后,一副跃跃欲试模样。
“你给我坐好。”李鹤东扯了他一把:“为什么会长这个?”
这次换大辈儿疑惑:“大家都要长,你这个岁数才长,已经晚了好么?”
李鹤东一下子抓住重点:“大家都有?”他看着大辈儿头顶:“你的呢?你怎么没有?”
“有啊。”他说着,头上发间一下子冒出两个火红的小巧耳朵,尖尖得,灵活的抖动着。
李鹤东看着有点眼熟,但一时有想不起来这是个什么动物。
然后,他就看见大辈儿撩起大褂下摆,从身后捋过来一个物件,皮毛顺滑,红艳似火,饱满油亮得勾人得很。
“狐狸!”他终于想起这对耳朵为什么看着眼熟,分明是动物世界里那种浑身通红的狐狸。
“对喽。”大辈儿很高兴他认出来的样子,拽着那条油光水亮的狐狸尾巴,直接递过去:“你摸摸看。”
李鹤东抬了一半的手,突然表情僵住,转弯捂住了屁股。大辈儿看着他露在被子外面的肌肤,从胸口一路红到了额头上。
眼珠儿打了个转,就知道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压着新长的尾巴了?给我看看….”
“你起开。”李鹤东撑着身子往后退,躲着大辈儿的手。只穿着单薄睡裤的他这一下子是真的坐在了自己尾巴上,娇嫩的小尾巴被这一下压的又酸又疼,引得他险些没哭出来。
“你别动。”大辈儿看他疼的眼泪打转,也不再调笑,沉了神色拽他:“刚生的耳尾都嫩的很,伤着了有的你疼。你慢慢起来,给我看看。”
火红的狐狸尾巴伸过来,勾着李鹤东一侧胳膊,他几乎是被谢大辈儿搂怀里翻过的身。他背后的大辈儿伸手过去,心里痒痒的没忍住舔舔嘴唇,笑出声:“嘿嘿嘿……”
“嘿嘿嘿……”
“爷们儿….啪…..爷们儿!”
谢大辈儿觉得脸上有点疼。听见人叫,他睁开眼,被床头灯刺得一眯:“干嘛?”
“干嘛?”李鹤东点了根烟,抽一口,让烟散开去,一勾嘴角:“我还想问问您呢,做了什么美梦了,笑成这个样儿?好家伙,大半夜的,给我笑出一身冷汗来。”
“我笑了么?”谢师爷揉揉脸,坐起点身子,把烟从他手上抢走,捻灭在烟灰缸里。
“嗯,没笑。就是好险没自己乐得噎过去。”李鹤东斜他一眼。
“哦。”想起刚被打断的梦里的画面,师爷又忍不住侧着身子往他身后看了看。凑上去:“小东东,今儿的活儿,日本梆子是吧?”
“嗯,不是之前就定下的么?”他点点头。
“哦,那我上午要去买点东西,你先去呗。咱到时候见。”
李鹤东担着个队长职务,惯常事务多点,早去习惯了。也没在意这事儿,直到在后台备场的时候,看见师爷手里拿着一顶小白兔帽子,耳朵还能动。
“这是什么?”他问。
“小兔子。”师爷笑得一脸荡漾……
作者君:师爷,你怕是没挨过社会东的毒打?
师爷:斜眼瞄)你怕是没见过奶东东的可爱?
东哥:我刀呢?
作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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