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7天共读《瓦尔登湖》”今天是第一天,现在是晚上21:20。下午17:07分,最后一个同学进群——我猜,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共22人,目前已有13人打卡。
英语课代表的声音一出场,便有人要求开英语班。
关于内容,群内讨论很热闹。
也是休假第一天,早晨去浏阳河边跑步,空气凉爽,我连续两三天的头痛竟然不治而愈,一口气跑7公里,还跑了个近期最好成绩。
坐在阳台上读书。窗外有两三棵高大的樟树,树枝都伸到对方的胳肢里去了,叶子密密匝匝,忽略景深的话,几乎有身在森林的错觉。
两只鸟在枝桠间跳来跳去,熟门熟路的感觉,一边嘀嘀咕咕地聊着什么,也是熟络的平常语调。
在这声音之下,悬浮着浓郁的桂花香,吸一口,直接沉到胸腔,像滑进温泉里,被水波暖暖地托起来。
我开始读第2章:Where I Lived, and What I Lived For,这章里有一句话点明梭罗住到瓦尔登湖旁边树林里的目的,写在一块木牌上,立在现在已经成为景点的“梭罗故居”旁。
原文是:
I went to the woods because I wished to live deliberately, to front only the essential facts of life,
and see if I could not learn what it had to teach, and not, when I came to die, discover that I had not lived.
几年前,我曾经用这句话,来对比不同版本的中译。
以下是徐迟的翻译:
“我到林中去,因为我希望谨慎地生活,只面对生活的基本事实,看看我是否学得到生活要教育我的东西,免得到了临死的时候,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有生活过。”
徐迟是最早译介《瓦尔登湖》到中国来的作家,诗人。
他第一次翻译出版是在1949年,1982年又重新校订了一遍,正是中国人猛烈吸收西方文化的时候。
而后来带动更大范围中国读者群对梭罗喜爱的,则是另一位诗人:海子。
1989年3月26日,诗人海子在山海关卧轨而亡。他的行囊里带着4本书,其中之一便是《瓦尔登湖》。
此前3年,海子曾写信给他的朋友,诗人苇岸,说他当年读的最好的书是《瓦尔登湖》。书是海子从他执教的中国政法大学图书馆借的,上海译文出版社1982年的版本,译者正是徐迟。
海子的确是喜欢梭罗。他曾写过一首诗,名为:《梭罗这人有脑子》,共12节,65行,前面3节是这样的:
1、
梭罗这人有脑子
像鱼有水、鸟有翅
云彩有天空
2、
好在这人不是女性
否则会有一对
洁白的冬熊
摇摇晃晃上路
靠近他乳房
凑上嘴唇
3、
梭罗这人有脑子
梭罗手头没有别的
抓住了一根棒木
那木棍揍了我
狠狠揍了我
像春天揍了我
海子的诗,无缝对接老子的思想与梭罗的智慧:人的物质生活也应该降到最低,自给自足,但精神生活一定要崇高,要有诗意。这代表了很大一部分读者对《瓦尔登湖》阅读的心理预期。
海子的死很快就令梭罗和他的《瓦尔登湖》成为诗歌爱好者们心中的圣物之一,同时也引起当时中国很多文学爱好者们的注目,其后梭罗的影响“破圈”,或许正是由此开始。
之所以在今天来谈海子,因为梭罗这一章的文字真是处处有诗意:
“我时常看到一个诗人,在欣赏了一片田园风景中的最珍贵部分之后,就扬长而去,那些固执的农夫还以为他拿走的仅只是几枚野苹果。诗人却把他的田园押上了韵脚”。
“晨风永远在吹,创世纪的诗篇至今还没有中断,可惜听得到它的耳朵太少了。灵山只在大地的外部,处处都是。”
不是只有分行排列才称为诗,梭罗这种像土地一样朴素地铺陈开来的文字,有着更原始的诗意。
他写住到瓦尔登湖的第一个星期,从早晨到夜晚看到的湖水,雾如何像幽灵一样退入森林,令我想起去年在赛里木湖边搭帐篷住过的那一夜。
虽然,赛里木湖比瓦尔登湖要宽阔许多倍,但是,如果没有自由而安静的心智感受,无论怎样的风景都无法“深深地吸到其精髓”,那些匆匆地赶往下一个景点打卡的游客,也无从“生活得稳稳当当”(文字均出自本章)。
林语堂说:“就其整个人生观来说,梭罗在所有美国作家中最具中国情趣。作为中国人,我感到与梭罗心心相通。我可以将梭罗的文字译成中文,把它们当作中国诗人的诗作向国人展示,没有谁会发生怀疑。”
反过来,再读海子这首诗,是不是看得到其中的梭罗呢?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本章阅读时间:54分钟。
附:关于读书的第三个建议:不要关注你读什么,而要关注你读到了什么。不用纠结拗口的字句,那可能是时间或空间造成的陌生感。喜欢的句子多读几遍,直到把他的变成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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