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放假,闺女总要缠着我带她出去逛逛。至于去哪,她没有概念,我也没有概念。经济有限,出远门不易,于是多数在家乡周边打转,爬山、赶海、野炊重复着来。花最少的钱,试着过点惬意的生活。
苏东波说:凡物皆有可观。苟有可观,皆有可乐,非必怪奇伟丽者也。我凡夫俗子一枚,达不到东坡先生“超然”的境界。但我深有体会,出游可以让我身心舒畅,尤其是与对味的人结伴同行,那乐趣与收获更是加倍。
三十几年来幸得交到几位这样的朋友。虽然不时常见面,难得聚在一起话也不多,但是大家相处舒服。老友辉就是跟自己气味相投的一个。由于疫情和孩子等因素,他暂时回到了家乡这边工作,这下好了,我俩见面的次数自然就增多了。生活的零碎,虽然让曾经的两个少年褪色不少,但是刻在骨子里的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的本性依然残留着。
某天在朋友圈看到沙坪村秀美的景色,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发给老友辉,兴致一下子就上来了,于是摩拳擦掌等周末放假出发。
周六,风和日丽,吃过午饭,两家人一辆车谈笑风生地出发了。
一路上看着群山叠连,我感慨:我见青山多抚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坐在副驾上的老友辉笑着说:霸气,有文化就是不同。我笑道:我更喜欢你的好多鸟,卧槽,真美丽。这更接地气。于是两家人相互大笑。这样的氛围,卖不卖弄文采都无关紧要,由心而发,真实表达自己的内心,是旅程身心舒畅的根本。
一路欢声笑语,不知不觉间就到了目的地。车一停下,两家小朋友就迫不及待地奔向小溪中去。两位母亲就在身后大喊着,慢点,等等。小朋友头也不回根本不理会。两位母亲紧随其后。我和老友辉搬着后备箱带来的工具,在小溪旁扎营煮茶。
看着小朋友在小溪边玩得乐不疲倦,坐在一旁的我们几个成年人围炉煮茶相互说着闲话。辉感叹说:在我们小时候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环境根本入不了我们的法眼,现在可好了,总是寻觅着这样的地方。不过也好,面对这些寻觅这些,可以回味我童年的同时也洗涤下我急躁的心灵。我表示认同。
于是乎,我们把快乐为什么变少的话题聊开了。
小时候,大自然给了我们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就已经很开心了。而现在我们却还要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小时候我们的快乐很纯粹,现在我们需要快乐总感觉要带点追求,试问这样,乐趣能不减少么?
小时候我们看到的比较单一,现在我们有想法了,有追求了,负担自然也就增加了,快乐自然也就跟着少了。
以前自己一个人也无所谓,现在自己一个人就会胡思乱想,哪能得畅快?
以前不会顾及那么多,现在得考虑周全,虽然是好了,但是总会让自己不尽兴的。
……
意犹未尽时,孩子们打乱了我们的讨论。他们嚷嚷着我们跟他们玩水。老友辉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说:看来我得把自己的童年补回来。于是两家人打起水仗来。大家都笑得不亦乐乎。
时间就这样随着欢笑流逝,天色转暗,拔营收拾行当,归家。
买菜煮饭,洗澡洗衣,辅导孩子温习,孩子休息,每天与妻子分工协作,当一切安妥完善后,时间总是来到晚上十点后,虽然已略带几分疲惫,但我还不想就此上床休息,不是因为中午的亢奋睡不着,而是这下我终于可以安静下来,静下心来看会书,静下心来放空下自己,静下心来记录与回味下午的所做所说。我知道这些都是我们小时候做过的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为什么现在我们这么向往与期待呢?是我们的心境变了么?是我们给自己披上越来越多枷锁了,是童真被生活的零碎弄得支离破碎烟消云散了,而现在对这些曾经平常不过的事情这么心急向往,或许是希望能唤回多些曾经那个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自己吧!毕竟这样欢乐的时光现在不常有了。
2022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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