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天气炎热,百无聊赖。写一点思想很污很污的臆念文字,吹吹空调,吃支赤豆棒冰,降降心火。
:))
上菜市买菜,看到木耳菜,遂想起这是一个古老的蔬菜。诗经中早有记载。
它有一个美丽的名字——落葵。
这本该是一个秋天的蔬菜,但现代人的蔬菜种植技术提高,每年的立秋季节一到,菜市场里就可以陆续看到提早上市的的木耳菜。
这么早上市,自然叶片也还不够肥厚嫩滑。但至少赶了一个时鲜。
遂买了一把,回家烹了吃。夕阳下就酒,隔着屏幕与人聊一聊诗经,风雅文化一把。
现代人一看到“葵”这个字,首先联想到的,我猜想应该是向日葵。但因向日葵是外来物种,明末才传入我国,故明以前,所有文章中提到的“葵”,大部分指“落葵”。
当然,现在还有一种蔬菜,就是秋葵。
但其实秋葵也是外来物种,它来到中国的时间更晚。二十世纪初由印度引入我国。却到了六十年代才被广泛种植。
而我第一次吃到秋葵,才十年前。在沃尔玛的超市上的一个新式餐厅,吃到这种新式的蔬菜。
所谓新式餐厅,就是要门口领号排队,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坐等,即便里面的餐桌都空着,也不让进去落座,曰:接待能力不够。
待到叫到号进去,还不能自己选座,必须坐他们指定的位置。
我瞬间兴趣全无。
假如是请客吃饭,本来主宾双方落座后,点菜,然后边闲聊边等上菜。这下倒好,在门口尴尬的等着。
果然,一年之后就倒闭关门大吉了……
那是我第一次吃到秋葵。烹饪方法很简单,蒸熟了,直接用鲜酱油蘸了吃。
这令我瞬间想起胡兰成的一句话:
——“有霜的早晨,父亲去后园割株卷心黄芽菜,放在饭镬里蒸,吃时只加酱油,真鲜美。”——《今生今世》.(桐阴委羽)。
后来N年之后,《舌尖上的中国》看到深海渔民捕捞到海产品之后,或是直接切片吃鱼生;或是清水煮了,依旧是蘸鲜酱油吃。
又联想起在莫斯科那些年,常有老家是福建沿海的朋友,他们经常跑去莫斯科很郊远的一个海鲜市场,买了大量的海鲜,然后常邀请我去他们家吃。因为他们觉得我们这群浙江人在吃食方面太辛苦了、太寒酸了、太节俭了。不是咸菜就是腌菜,不是咸肉就是腌肉。
也是很简单的烹饪方法,一个大锅里煮开了清水,放海鲜进去,煮熟了捞出来即食。锅子里不放任何食盐、味精一类的调料。更不会像我们浙江人一样,炒任何菜,几乎都需要放一点黄酒。炒青菜放黄酒,说是黄酒里的氨基酸可以让青菜更柔软,而荤腥的肉菜,更需要放点黄酒去腥。好像他们也从来不用黄酒。
但蘸用的酱油很特别。福建朋友的妻子提前在酱油里放了大量蒜泥腌制,至于有没有其它调料我已经不清楚,大概应该肯定是有的。我记得当年我曾经讨教过秘方,但我现在已经全然忘记。
于是也感慨,或许,最好的食材,真的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法。
那天在沃尔玛第一次吃秋葵,惟觉味道倒是鲜美,但表面一层粘粘的汁水,我很是不喜。
朋友说,那是男人菜,补肾的。
看着那一层滑腻腻的汁水,我们俩很不厚道、又很猥琐地相视一笑了。
某些联想,我与朋友倒是很默契。
再后来,某些年,我倒是常去本地皮革城附近的一个居民小区里的山东餐馆里,也常吃到秋葵。
但那是另一种做法,面上裹了一层,油炸,称之为“天妇罗”,据说那是日料或者韩料的做法。酥脆可口,倒是一道下酒的好菜式,我喜欢。
中国最早出现葵的著作应该就是诗经了,“七月烹葵及菽”(《豳风·七月》)。那时我们就已经知道它的食用价值了。
汉乐府里也说“青青园中葵”、“采葵持作羹”。白居易《烹葵》还形容它“绿英滑且肥”。
到了元代,简直就是落葵的盛世王朝,农业学家王祯在《农书》里给予葵最高的评价:“葵为百菜之主,备四时之馔,本丰而耐旱,味甘而无毒。”
然后一夜之间,不知怎么回事,明代的《本草纲目》中却已经将它列入草类,压根儿不承认这是菜了。
汪曾祺老先生的《葵·薤》,讲的就是落葵,娓娓道来,朴实低调。汪老先生很有意思,他觉得葵的败落可能是因为后来全国普遍种植了大白菜。大白菜取代了葵,成为“菜之王”了。
“落葵”这个名字,听了就觉得温婉柔美。其实有很多常见的植物、蔬菜的名字都很唯美。
譬如“茄子”,我们本地叫“落苏”。
在我的感觉里,如果“落苏”是一位身着长衫的翩翩佳公子 ;那么“落葵”,我想那应该是一个一袭长裙,温婉可人的女子。除了柔美婉约之外,眉目间应该还带有一股清冷,我想那是秋天的蔬菜自带的一种气质。
现在很少有人知道“落葵”这个名字,倒是另一个接地气的名字扬名于菜市场---木耳菜。
我妈妈以前也在自家的自留地里种过几年的木耳菜,所以,我对这个菜,比寻常人认知得更多一些。
因为我不光吃过这种菜,还见识过它们开花结果。我记忆里,木耳菜是秋天的蔬菜。现在菜市场上的蔬菜已经全然不分季节(这里的冬天也有春笋)。
想来是生产技术手段进步的结果。不知道这种进步是好是坏。
木耳菜开花很是漂亮。竖起一根麦穗一样的杆子,上面长满一颗颗粉红色的小果子。视觉效果极其粉嫩,惹人爱怜。渐渐的,粉色小果子变成黑色,或者说是深紫色,就是它们的果实了。
小时候有采摘了玩耍的经历,但是体验不佳。因为这种果实和桑椹、杨梅等果子一样,沾染到衣服上,难以洗干净。常被母亲责骂。
木耳菜叶片肥大厚实,说是像木耳,我倒觉得更像一只只猪耳朵。撕开叶片,就能看到它的肉质层,溢出绿色滑滑的汁液。更像芦荟。
这种落葵科落葵属的植物还真挺像绿色的木耳,但是要更厚实一些,叶片肥肥大大,摸起来肉肉的,撕开就能看到它的肉质层。
木耳菜的叶片卵形或近圆形,全缘,背面叶脉微凸起,摸起来特明显。
秋末气温适宜,雨水丰沛,它们张牙舞爪地疯长,攀绕上架,快赶上蔷薇了。美的是它的花,穗状花序,花为粉色球形,顶端渐尖,摸起来有些硬,像小弹珠;果实深秋成熟,变为黑色,也很像商陆的果子。
说来也巧,唐宋时有种植落葵者不仅是为了吃叶子,而是喜爱它的果实。像商陆一样,它的果实也可以染色。
《本草纲目》中记载,将果子“揉取汁,红如燕脂(胭脂),女人饰面、点唇及染布物”,分明是极好的天然染色剂。故而落葵又有了“胡燕脂”、“染绛子”的别名。
时至今日,落葵果汁液的提取物,亦被用作天然无害的食品着色剂。只不过若是用汁液来染衣物,经日晒和浣洗,稍久便会褪色。
很多人都很喜欢吃木耳菜,说它嫩滑爽口,清热解毒。但我依旧不那么喜欢这个口感,就是因为木耳菜吃起来滑滑的,感觉光溜溜的。
而白居易的《烹葵》,则把它的形态与口感写得全面细致:
——“红粒香复软,绿英滑且肥。”
但我觉得白居易是个老流氓,这种描写容易起歧义。
这联想起“秋葵”,就觉得奇妙。同样的外面一层滑腻腻的汁水。
如果说“秋葵”是男人菜的话,“落葵”则让我起臆念,也可以说是女人菜。
滑嫩爽口,清新淡雅。就像口啜女人身上最柔嫩的那块肉。
嗯,我这样描写,好像也很颜色,也很猥琐。
当然,这个联想很污、很猥琐。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也或许是因为我的思维,比白居易更猥琐。
木耳菜是一个很家常的蔬菜,但现在不论是餐馆,亦或是家庭,好象食用的并不多,这或许与它的时令性有关。
我以前不喜欢木耳菜,因为彼时只会很江南手法的清炒,只放油盐,味道寡淡。后来学会了放蒜泥,口味增加不少,渐渐喜欢。
但至今,做了那么多年的饭,我能说得上关于木耳菜的一道菜式,依旧不过是一道“蒜泥木耳菜”。
2023/08/12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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