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冬天,虽然只下一两场雪,可是气温并不高,半夜也是会到零度以下的。
在上野附近经常会看到无家可归的人。如果是睡在隧道里,或者是某个不太容易发现的角落通道,可能还算防风防雨防雪的。
睡在天桥下的那些人们,在入冬之前就开始收集纸箱子,把箱子架着自己身高的长度,然后睡在里面。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些箱子,想到了“棺材”这个词,只是他们都还活着。
自己的办公室很冷,空调比较旧,开到27度依然穿着羽绒服才能呆住,特别浪费电的感觉。
于是想到了离公司两个路口的一个麦当劳,免费的暖气,叫顿套餐就可以呆一个下午或者更久。所以这两天都搬着电脑走过来,点杯咖啡或者套餐。
搬着电脑过来工作的人似乎并不是只有我一个,或许想到节电的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吧。如果职业自由,或者像我一样,一人公司,一台电脑可以办公的话,那么麦当劳或许是冬日里最好的办公地点了。
其实搬过来办公还有一个原因,前两天冻病了,半夜上吐下泻的。只是麦当劳的暖气开得很暖,不只多了困意,也让脑子反而没有那么清晰的思考能力。反而走出去时,暖暖的身体迎着冰凉的风,呼吸也变得顺畅,人也变得清醒许多,很舒服的空气。
和朋友聊着,突然这份热得让有犯困的暖气,如果冬日里24小时麦当劳可以让那些无家可归的用来过冬不是很好。买一杯100日币的咖啡,然后在这里睡到天亮。尤其是那些风雨交加,气温特别低的日子。
朋友说,再怎么也要消费的,有些不想消费。
每一天100日币的咖啡,换一夜的温暖对于他们而言是否是那么困难呢?真的不知道。
按理说,在日本失业是可以领取失业就济金的,又或许应该还有别的补助。
反倒想着,每一个过上流浪生活的人或许都有自己的故事,也有自己的尊严。
活过了春夏秋,却要在冬天里去点别人的便宜,又或者是让别人嫌弃自己不够干净整洁。
一边想着一边敲下今天的文字,抬头环顾一下四周。
对面一位用着苹果电脑的姑娘,在我来时就坐在那里,和我一样听着音乐用着电脑占着麦当劳的便宜。和姑娘隔着一张桌子的墙角坐着一位大爷正睡得香,桌上摆着一杯已经喝光的咖啡。
“啊,还是有大爷愿意出100日币过来占便宜的。”突然觉得一阵安心和满足。
在自己实在无能为力的时候就请求别人的帮助吧,不要想着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撑着,这样当别人需要的时候,谁敢来寻求你的帮助呢?
自己就是一个特别不擅长寻求别人帮助的人,开公司的时候,还是有许多人借钱帮了我。利用各种自己能办到的贷款,一直支撑着,开口借钱真的很难,哪怕还给银行的利息看起来都像是高利贷一样了。
心里一边恐惧着过冬,一边希望明天突然就有阳光照进来,突然就会好起来。
母亲经常会说:“实在不行就回家吧。”
突然觉得,从某种意义上自己也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虽然有住处,虽然有办公室,虽然有家乡,走出来了却是那么难以轻易退回去的。当然自己也不想轻易地退回去,如果不撑到要死了,那么自己厚着脸皮活过来的每一天又算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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