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回忆,他年轻时和妻子一起过着干劲十足却又艰苦清贫的生活,没有收音机,没有闹钟,也没有暖气设备,寒冷的夜里只能紧紧抱着几只猫睡觉,每个月都会担心不够还银行的钱……
一次,无论如何都筹不到还银行的钱,第二天如果还不上就会跳票,夫妻俩垂头丧气地走在深夜的路上,捡到了掉在地上皱巴巴的钞票,神奇的是数目刚好是需要的金额。
他说,就像捡回一条命似的,本来应该送警局的,但那个时候实在是顾不了体面了。
他说:对不起……虽然现在道歉也无济于事。不过,我想我会以另一种形式,还给社会。
有些人,从来不会憎恨生活和社会,只会觉得自己占尽了莫大的便宜,怎么回报都还是不够。
有个朋友说,有了宫崎骏和村上春树,我就不再憎恨日本了。
深以为然。
我是个文学修养并不高明的人,我始终不能喜爱村上春树的小说,但一直钟爱他的随笔和散文,我们自己这个年龄的知识分子,很少有人可以和我们分享他们生命中的点点滴滴了,平和的,温暖的,诚恳的,波澜不兴的,没有怨尤的。
说起写作的起因,村上春树说,有一次在看球赛,突然一个念头无端起来:说不定我也可以写小说。
他说,当时的感觉,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天上慢慢飘下来,而我正好用双手接住。为什么会碰巧落在我的掌心?我也不太明白。当时不明白,现在也不明白。
瞬间灵感顿悟,本质的突然出现,直觉性掌握真实……
我也相信这种通电的时刻,因为很多人都会碰到那种情况,但大多数人都轻易放过了这些信息,虽然天天梦想会福至心灵。
村上春树说,他以前只读英文小说和俄国小说,对日本小说和日本小说写法都不熟悉,也不知道怎么写才好,按着“应该是那样”的小说形式,写了一些日子,自己也很失望,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写小说的才能。
很多人就到此为止了。
但村上觉得自己本来就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写不出高明的小说也是意料之中,就放弃了这种很像写作的写法。
就是放弃纸和笔的写法,因为有了笔和纸就太像“写作”了,而写作总免不了去追求“文学性”。
他开始尝试用英文打字机写,但英文不够好,只会有限的单词,句子也是极短的,所以不管脑子里有多少多么复杂的想法,都无法按原有的样子写出来,只能用最简单的语言写出来,把意图转化成最容易理解的说法。
这样,他说,写出来的东西虽然粗糙,但总算和理想的写作脱离开来,没有压力了,也有了属于自己的节奏。
写完后,再把自己的英文小说输成(和译还是有点区别的)日文。然后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地发现:原来这样写就行了。
村上说,自己一直在日本的语境中长大,脑子里塞满了日语的各种表现手法,一旦他要把自己的感情和情景化为文章时,脑子里的这些“目录”就会忙碌地来回移动,在系统中发生撞车。但以外语写文章时,因为词汇和表现力有限,反而不会出现这种混乱的情况。
嗯,我所知道的,用很少词汇写作的是海明威,他读书识字不多。
余华也是参照了海明威的笔法,同样读得书不多,因为那个时代。
“简单的句子组合出美好的节奏,用字直率不迂回,不过度思考的精确描写。”
……尽量远离小说语言来说故事,必须豁出去。
也许,这就是很多人说过的创作状态—放下。
这一本是台湾版的《身为职业小说家》,上星期天从苏州诚品书店捞回来的,不知道简体版有没有出来。
我还是蛮喜欢读这种繁体字竖版的,因为费劲,所以更接近“阅读”的状态,一字一句都必须认真。
中文版的小说,按我一目十行的速度,更接近于信息输入了,如猪八戒吃人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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