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7点就起床,又是一夜的无眠,一夜的反复自言自语的念叨。打开了你给家里添置的大件电器,猫王多功能收音机,选了王菲的歌来听。第一首是《匆匆那年》的主题曲。那年,我俩一起去看的。有一个场景,彭于晏和倪妮俩人相隔大约50米,在操场上相向站立着,彼此轮番用吼的方式叫着对方的名字,什么也不答,只叫名字,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后来某次你跟我说,你终于知道这个情景的含义,这是在寻求对方的回应,只要有回应,对方就还在,自己就踏实了。还记得有一次我正在工作,突然微信收到一条你的消息,第一条是告诉刘姨的电话号码,你说,你正坐地铁,你突然想到如果哪一天你突然晕倒了,而我又不知道情况,突然找不到你的话,我一定会特别着急的,所以,你留给刘姨的电话,叫我在这种情况下就给她打电话。我当时的想法是丝雨可是真周到,现在想想,你或许是在告诉我,你随时随刻都会回应我,对吗?而现在,我再也得不到这样的回应了,而这样的回应对我来说是多么的珍贵和渴求啊。
关于不得回应这件事,我曾经被深深伤害过。
那天凌晨5点多,妈妈终于被从手术室推出来了,那时已经是被推进手术室后8个小时了。我小步跟着被推动的病员车不停地叫喊她,时不时用手掌轻轻地拍打她的脸,我不敢用太大力气,她是那么虚弱,我心疼,我心不忍。ICU病房是不允许家属进去的。她很争气,在被推进去的门口一刹那,她竟然配合地睁了睁眼睛。眼睛虽然没睁全,眼瞳也只微微动了两三下,但她回应了,我全身紧绷的肌肉一下子松弛下来,心里想着,终于胜利了。谁也没想到,这个回应,竟是永别!
又守了一整个大白天,医生也表示乐观,两个两天都没合过眼的人决定回到医院旁的小旅馆睡一会,可能是因为心里踏实,睡得很沉很香,我几乎觉得我一定是打过呼噜的。但是,3个小时候后,我和爸爸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还是没有压过手机沉闷的震动声,电话来了,我猛一下惊醒了,我想,这个时候的电话一定不是好事。那头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和爸爸都顾不得把衣服穿完就往医院冲。病房里,三个人轮流地拍打她的心脏,她就那样像一块烂棉花,任由拍打也再无任何回应。医生走过来说,已经抢救了一个小时了,没有希望了,她走了。但是她刚刚明明回应我了的呀,怎么过了三个小时,她就不回应了,而且是永远不会回应我了。她有说过什么吗,或者她有给我带什么话吗?没有,都没有,而且再也不会有。我就站在她的床边,已经忘记了表情该如何做了,只是眼泪还是很自觉的从眼腺里喷涌出来。心里有一个强烈的感觉冒出来,痛!
我想,这一生,我应该再只有一次机会去经历这种感觉了吧。自那以后,我都会选择性忘记那个不得回应带给我伤害。心里祷告着,虽然,再有一次的不得回应会不可避免,那么请让这种感觉要慢一些再来,慢一些,再慢一些……
但是,5年后,这种感觉以意料之外的方式来了,而且,很忤逆地说,这次,除了痛这个感觉有增无减之外,还增加了另外一个让人撕心裂肺的感觉:空!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一下,只剩下一副驱壳,没有一丁点内核支撑,随之而来的是匮乏感和孤独感。这种感觉好可怕,让人心神不宁,喃喃自语,时而流泪,时而笑,时而写,不停往返于厨房、客厅、卧室、书房之间,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就这样来来回回,回回来来,直到把自己搞得精疲力尽,这种感觉还要伴随我多久???我想,我的勇气只够再承受后面那不可避免的一次了,我害怕会被这一次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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