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读了铁凝的《永远有多远》,个人非常喜欢里面有关于人物的细节描写。
在这部短篇小说里,着墨比较多的有六个人物。作家或轻或重从这几个人物的某处细节落笔,完美展现出这个人物的性格。
举几个例子:
在描写西单小六的慵懒风骚的神态时,
她的略微潮湿的大眼睛总是半眯着,似乎是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又仿佛故意要用长长的睫毛遮住那火热的黑眼珠。她蔑视正派女孩子的规矩:紧紧地编结发辫,她从来都是把辫子编得很松垮,再让两鬓纷飞出几缕柔软的碎头发,这使她看上去胆大包天,显得既慵懒又张扬,像是脑袋刚离开枕头,更像是跟男子刚有过一场鬼混。
当傍晚时分,她吃完窝头刷完锅,就常常那样慵懒着自己,在门口靠上一会儿,或者穿过整条胡同到公共厕所去。当她行走在胡同里的时候,她那蛊惑人心的身材便得到了最充分的展示。那是一个穿肥裆裤子的时代,不知西单小六用什么方法改造了她的裤子,使这裤子竟敢曲线毕露地包裹住她那紧绷绷的弹性十足的屁股。她的步态松懈,身材却挺拔,她就用这松懈和挺拔的奇特结合,给自己的行走带出那么一种不可一世的妖娆。
仅仅这两段对于神态和动作的描写,就形象地呈现出这样的一幅行走的美人图。
另一个人物刻画,也让我印象非常深刻——表妹小玢。
小玢是来北京学习服装设计的。她的到来让白大省(这个故事的女主人公)的生活一团乱麻。
白大省的这个小表妹是一个很骄蛮的小公主。作家是怎么描写她的呢?
她打开白大省的衣橱,刷啦啦地把白大省挂在衣杆上的衣服“赶”到一边,然后把自己带来的“时装”一挂一大片。她又打量了一阵写字台,把白大省戳在桌面上的几个小镜框往桌角一推,接着不同角度地摆上了几只嵌有自己玉照的镜框。最后她考虑到床的问题,她看看里屋唯一一张大床,对白大省说她睡觉有个毛病爱睡“大”字,床窄了她就得掉下去。她要求白大省把大床让给她,自己再另支折叠床。剩下吃饭的问题,小玢也自有安排:早饭自己解决;晚饭谁早回来谁做(小玢永远比白大省回家晚);中饭呢,小玢说她要到凯伦饭店和白大省一块儿吃,她说她知道白大省他们的午饭是免费的。
她的小表妹不仅蹭吃蹭喝蹭住,最后把她好不容易才交到的男朋友也蹭走了。
对于小表妹的描写也反衬出女主人公的性格——纯粹的善良。这种人物在现实当中应该是绝无仅有了。特别是,当她的弟弟得知父母留下的房子要拆迁,可以分得一套三居室的大房子,就来找姐姐要房子。
连我都看不下去了,觉得他的弟弟真的是很无耻。但是女主人公却总想着她弟弟,从小到大小总生病,好不容易长大成人,想到小时候的种种,最后竟主动打电话,把房子让给了弟弟。
最后白大省的前前前男友,带着两岁的女儿要和她结婚。因为她的男友觉得只有白大省会真心实意的对他们爷俩好。看到这里,我简直要拍案而起。作家怎么竟让女主人公遇到这些奇葩的人?
最后的结局,女主人公居然也答应了她男友的求婚。她男友的自私反衬出女主的高贵和婴儿般的纯洁。
她总是很热情的帮助他人。从房子到爱情,她以诗人的悲悯看待众生,让他们在艰难里看见希望。作家所描写的白大省,在生活中永远也不会有,相反作家笔下的那些小人物却在生活中大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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