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是一个熟谙黑夜的人
冒着雨出门——又在雨里回来
我曾走过城里最远的灯火
——弗罗斯特《熟悉黑夜》
注:Robert Frost(1874-1963),美国诗人。
有时候,觉得自己必须出门走走,暂时离开嘈杂的环境,最好是一个人,在夜色的掩护下,不动声色地去散散步。
这条小路是家附近走过无数次的路,小屋里的人甚至也认识,听得出是谁家的孩子在练琴。屋里的暖光让人感到温馨,暖气让窗户上蒙着一层水雾,那是有关爱和安全感的氛围。
白天,这条小路看起来很寻常,接纳着每一个步履匆匆的人。它的每一天都有细微的变化,却鲜少有人注意。夜色赋予了它陌生化的效果,在夜晚,人们失去了时间感,放空了精神,终于可以把它细细打量。
若再向前走,熟悉的一切就会慢慢消失,下一个岔口不知会通往哪里。风雪和黑夜的诗意渐渐变成犹疑和胆怯。挣扎了一番,带着下一次出走的蠢蠢欲动回返。看来,走得更远,需要勇气啊。
这只是一次平常的夜晚散步,最终还是选择安全地回到日常生活。明早的太阳依旧会升起,而那短暂的放空时刻,成了一段不足为外人道的美好时光。
当天幕布满黑色粒子的时候总是我最开心的,只有这样,我独自一人的灵魂才能得到澄净。记得以前和一个朋友说过,喜欢在黑夜去看淹城。因为白天人的心太过物化,太过浮躁,难以将历史洞悉,只有在黑夜,人的心才配得上历史的厚重,才能禁得起体味历史的压迫。所以我惟独将黑夜镌入我的魂魄。
我时常会想,为什么我如此钟情于黑夜?我并不是黑暗的一个人,也不是扭曲的可怜虫。为什么我愿喜欢与黑夜作伴?我想我是寂寞了吧,总是一个人,想改变也力不从心。这样我就只能独爱寂寞
黑夜对弗罗斯特有着吸引力。他在五十多岁的时候写下《熟悉黑夜》一诗,与黑夜相处了大半生,看遍了最远的灯火,诗人一定从中得到了巨大的安慰和启迪,诗行里已没有了懊悔:“明月如钟高悬于空/它诉说着时间无对错/只是我已喜欢与黑夜相伴。”
黑夜使人们终于脱离了白日的喧嚣,进入更深的自我,坦然面对自己的孤独,与自己的心交谈。那么,就做自己的守夜人吧,享受生命里的寂静时刻。孤独亦是一种情感的储蓄,让人用一种更冷静的眼光观察生活。
寒冬夜行人,若你归来,请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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