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you:
(一)
刚开始走这段路、写这些话的初心,是为了找到留存在这天地间有关于爱的奥秘,然后回来告诉你。
现在,现在的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你也不会联系我,我也无法讲给你。如果过去有人问我,没有了初心,路还能不能继续走下去,我一定会说不会,但此刻我已经又往前走了好远,看了很多风景,却再也不想追问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所以你留给我的问题,大概永远是个谜。
我曾经梦寐以求地如此渴望爱情,眷顾你的垂青,现在却对和过去的你一样清纯的脸、明媚的靥、细柔的语、共通的点,无动于衷,风平浪静。
我确信我不会再描述和解释爱情,对于爱情,毋庸置疑地,我还是会相信,但自己是否能够拥抱它,我不确定。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习惯了在交往里一直抬头仰视,不知道什么是俯视和平视。仰视,就显得很努力也卑微,俯视,就表现出很珍贵还冷静。
并非只有爱情,事事我也是如此的,虽然想摆脱的念头从未停止,尤其在每次主动过后的心力憔悴时,更是决定过很多次放弃。
于是无数个决定,就停留于仅仅是决定。
那些让你失望一次的人,会继续让你失望,那些让你期待的人,会不断更新你的认知,但我经历过很多次失望,却很少再拥有过期待。
爱情是一种本能,要么生下来就会,要么永远都不会。(加西亚·马尔克斯)
不单是爱情,我相信所有的感情交往里,主动的会永远主动,真心会付出,也会被无情打击,尝试了就是终身的习性,锻炼的就是等不及和不忍心。
当人们需要帮助的时候,不会倾向于再寻找一个陌生人,而是下意识继续求助上一个伸出援手的人,杀熟也好,得寸进尺也好,都是潜意识里寻求可以依赖的庇护,因为勇气也是有边界的,这也是人性。
有些人,习惯了索取,以后也索取,有些人,习惯了给予,以后也给予。
我想余生,还会保持着这样奔跑的姿势,视线微微上抬前倾,在人群中跑得快一些冲在前面,付出的力气也要多一些,这不是命中注定,是此生注定。
过去我一直都试图把我理解的爱诉说给你,却没有审视我自己,会不会我四处游荡的时候,爱就一直攥在我的掌心。
说到底爱是一个人的事,虽然没有你我讲不出爱情,但是没有你,我却能将这件事进行到底。
我们的故事,没有结局,没有结局,也是一种结局。
这世界上的一切,充满了各种各样奇妙的辩证法。
写在最后,也是开始。
小的时候喜欢读故事,稍微大点喜欢讲故事,被幼儿园的小朋友们私底下封为“故事大王”,典型的出道即巅峰。
再大一点喜欢写故事,凭借的是曾经模棱两可的鼓励,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给个窝我蹲下就下蛋。
写故事的本领没见长,胡编乱造的能耐却大大增强,动辄就跳出圈外跑题,八匹大马都拉不回来,没有像模像样的平台供我发挥,便在考场的卷纸上大放厥词。
接完语文老师的电话,笑容凝固、面色阴沉的老爸“啪”地一声把不及格的语文试卷摔在我的面前,喊出了我能铭记一生的话:
“写作文不需要华丽的词藻,要写出真情实感!”
以后,跑题的毛病依旧改也改不了,但自此抛去了所有的浮夸,只想以我笔写我心。
讲三个故事。
(二)
很多年前,读过这样一篇文章,讲述的是法国皮埃尔神父的故事。
1954年的严冬,法国全国上下面临着严峻的考验,寒冷和饥饿无情地侵蚀着人们的健康,生命就像狂风中的烛火一般脆弱。
然后,皮埃尔神父通过电台,向全法人民说出这样一段话:
“今天凌晨3点,有一位女士冻死在巴黎街头,手上抓着前一天她从家里被驱逐出来的驱逐令……今晚就需要帮助,最迟是明天,我需要5000个毯子、300个美式大帐篷、200个做饭的炉子……每天晚上都有上千人饥寒交迫,在街头流浪……从今天起,法国所有的城市、巴黎所有的街区都应该开设穷人庇护中心,在大门上写上这样的字样:受苦的人,不管你是谁,请进门来,睡觉、吃饭,恢复对生活的希望。在这里我们爱你……让我们使每个人、每个孩子今晚可以不再露宿街头。”
时至今日,这段话依然给许多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带来振聋发聩的影响,1954年时还是个孩提、现在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们仍清晰地记得,在那个“良知觉醒”的冬天,他们是如何被父母带到募捐的地方,把生活必需品送到那些饥寒交迫中的人手里。
事实上,这不是皮埃尔神父第一次做出这样的善举,他在做一件坚持了很久很久的事,比如18岁那年散尽所有家财救济他人,1942年冒死帮助犹太人和波兰人躲避纳粹迫害,收容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和孤儿……
2007年,皮埃尔神父去世,这个让全法国民都“心灵哀恸”的人,在墓碑上留下的自己准备许久的话:
我曾经试着爱过。
这是我和爱的第一次交锋,那种为普渡众生而牺牲所带来的无言感动,化作不可名状的震撼,冲击我的心灵,虽然当时年幼,但我确信,未来一定会再与它重逢。
执著不是来自信念和热爱,而其实源于一种缺乏和需要。一般来说,提到爱的时候,年轻人想到谈情说爱,老人总表现出对往日的人和事的眷恋,但作为野性的呼唤和长大的第一课,爱情总是让人印象深刻。
因为没有意义,所以才去追求意义,因为感受不到爱,所以才去尝试爱。
在我人生当中遇到的并不是很多的女孩子里,你并不是唯一让我心动和想入非非的人,对爱情的心驰神往,让我对每一个生命中出现的女生都怀有过极大的热忱,但你是模样最清晰,离现实最接近的那一个。
在我为你拍过的诸多照片里,最惊艳的是在不经意间拍到的那张,你在相片里回头,没有转身看我,但明眸皓齿,长发撩人。
你定格在我心里,从此,是梦中的一个明媚女子,粉黛不施,烟火不染,燕子绕身呢喃,蒲公英身边落伞。
我曾认认真真地,想过请你做我的模特,一辈子的。
记忆深处描绘的爱情模样,种下了多少美梦与热望,又长出了多少呻吟和幻想。
知道你和我一样,不习惯接受别人的褒奖,但我愿意对你奉上,我全部的赞扬。
知道你远没有吐槽时那样脆弱,但是,我仅仅是,想照顾你。
后来你离开了,心中的火焰也被时过境迁的寒风吹弱了,我以为它并没有熄灭,等和煦的春风唤醒,又是一场燎原。
现在,我纳罕这场对你的痴热,就像我曾不解你为什么对我不冷不热若即若离一样,当幻想被浇灭了,渴望也被淋湿了。
干柴配烈火,当干柴湿润了,就不容易烧起来了,生命其实很脆弱,更应如是。
或许一开始,我们就对爱有着深深的误解,在爱原本丰满的形象里,少了许多胡搅和蛮缠,少了许多埋怨和憎恨,少了许多遗忘和残忍。
原来,没有盖世的英雄,只有不甘流俗的凡人,没有金甲圣衣,只有爱意里的血肉之躯,没有七彩祥云,只有崇拜时的风驰电掣,没有所谓的意中人,只有还没醒来的青春。
只是因为我们喜欢快乐,于是便仅仅拿走了幻想里美好的一面,但每一个让人舒适的部分组成在一起却是病态的,原来美好也是可以伤人的。
我沉寂下来,觉得爱情也无非如此,三千弱水里取了一瓢饮,就没有了再弯下腰去的兴致。
遇见你一切就结束了,我确定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生命中的某些伟力,只能爆发一次。
我从爱欲里窥斑见豹,发掘出来心底里最不能见光的阴暗,我曾终日嗟叹,我曾颓唐意懒,我曾郁郁寡欢,我曾事事悲观。
原来有关生活的答案,需要敏感地从很多个蛛丝马迹里寻找才能看清,在成长与妥协间不可调和的矛盾里,每个人都要面临着同样问题的拷问。
当画蛇添足的负担拖曳着急切的脚步,你该选择何种方式抗争,当锦衣玉食的世俗遇上缩衣减食的理想,你该怎样取舍,当炙烤心灵的热情遇到投石如海的响应,你该如何保存自己的珍贵,当清醒的声音回荡在沉默的大多数之上,当心中的道德律变得麻木和茫然,你该用什么样的努力去重新唤醒。
当我推开世界的门,我发现和我一样惶惶不可终日的世人,我发现他们和我一样若无其事的伪装,我发现他们和我一样羞于启齿的悲伤,他们不是镜子,但却让我心如明镜,让我的胸膛在阳光下,晒得发红透亮。
所有人的骨子里,都有一种倾向于“小”的畏缩心理,小,意味着个体的紧凑和简单化,在碰钉子的时候,也容易倾向于选择竭泽而渔式的放弃带来的快感和刺激。
从个体到群体,是文明化的过程,也是人类在整个族群面临淘汰挑战时选择的抗争方式。“大”不是人体内沉睡的灵感需要被唤醒,而是后天的一种谋生手段需要学习。为了凝结在一起,我们的前辈们开辟了很多新的疆域,语言作为群体交流时衍生的工具也是其中之一,但语言也是生存的累赘,因为它无形之中创造的的文化奥秘,和交配、捕食这些基本的生存理念格格不入。
千百年来,人类一直在学习如何跳出“小”的圈子,但自然的法则注定这场集体修炼不可以不劳而获,每个人都要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从头开始,无论整个族群走到了哪个阶段。面对困扰所有人的忧惧,哪怕脚踩着先人们毕生的经验,也会因为无知和自大而忽略,就像每个人都有机会激发出超常的意志,每个人的体内也都潜伏着重回沉默的基因。
“小”是封闭,“大”是走出去再抱紧。
生活不是由一群平静组成的,否则就变成了一片死寂,放大再暂停了看,其实里面还有无数个动人的瞬间和细节。一个拥有“大”的群体,在真正的挑战面前,不会维持平日里的沉默,而是爆发出可以振奋旁人的力量,这是长久以来克服不思进取的结果。即便是在平日,他们的宁静也不是屈辱和被迫的,而是流露着敦实的形象。
一栋居民楼里生活着很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贫有富。有一天,有一家突然着火了,消防队还没有来,大家都跑来看。
有一群人从拿着水桶水瓢从自家里跑出来,打了火警电话,检查了灭火的水源。
他们告诉围观的男女老少们,快点走,在家里做好防护,以防火势控制不住。
这时候,看热闹的人分成两派,一拨远远跑开,一拨闲聊着留在原地,他们袖手旁观,也对疏散的劝解置之不理,他们无动于衷地七嘴八舌,他们说这就是生活。
这长场发生在小时候真实的火灾今天回来告诉我,当面对问题的时候,避开问题左右言他,也是一种沉默。
沉默是一种观点鲜明的态度,什么话都不说,就是明明白白地什么都说。
遇见是一种缘分,预见是一种能力,那是比计较因果更智慧的推理,行动依据不是看到未来有什么,而是料到未来的未来有什么。
你不可否认,即便是群体中迸发出零星超凡脱俗的爱,也是一个伟大的群体,即便一个时代里那种光辉的爱只是作为少部分存在,也是一个有爱的时代。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然而阳光使我的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艾米莉·狄金森)
我决心不把爱仅仅和爱情扯在一起,我听到广远在向我召唤。
如果一直冷漠,就可以波澜不惊地在某个角落苟活,可是我,宁愿过一种滚烫的人生,即便是风风火火在半路上燃尽夭折,我想在我死后,我的灵魂依然温热。
我不想再走进狭隘,也不想选择沉默。
(三)
第二个故事,要从遥远的一天开始说起。
故事背景发生在明代,正值靖难之变,燕王朱棣的大军即将攻入城内,建文帝的政权岌岌可危。
这次主人公有三个人,都是建文帝朱允炆的守臣,分别叫做解缙、胡广、王艮。
在这三个人里,一代才子解缙的名气最大,胡广作为建文二年的状元居其次,王艮位于最后,论才气和职务都没有前二位大不说,并且长得很丑,丑到本来状元是他的,却因为皇帝嫌弃他长得太丑而把第一名给了胡广。
流泪眼观流泪眼,断肠人送断肠人,覆巢下没有完卵,同病相怜的才子们聚在一起,为了友谊,也为了商讨国破后的大计。
自幼被誉为“神童”的解缙率先拍案而起,慷慨激昂陈说大义,将读书人的骨气说得荡气回肠。
胡广也愤懑不已地表示绝不向朱棣所谓的勤王势力低头,愿意与建文共存亡。
最后出场的王艮既没有解缙的才气,也没有胡广的激情,只能在一旁息声流泪。
王艮这个怂包,不敢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也不能生死存亡时表明态度,哭有什么用。
解缙和胡广,不愧为知识分子的楷模,既能通晓大义,还能率先垂范。
一番慷慨陈词后,会面结束,结论是,一边是让人由衷景仰的忠君栋梁,一边是懦弱不堪的卑微小人。
于是令人钦佩的解缙回家后,连夜收拾好行李,当晚出城投靠了朱棣。
于是成熟稳重的胡广回家后,并没有操之过急,而是躺在家里等到第二天城破,立刻服从了朱棣的招安。
遭人嫌弃的王艮回家对妻子说,作为国家大臣,面临如此大难,我既然没有能力实现读书时立下定国安邦的誓言,只好用生命殉葬。
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也,故患有所不避也。(《鱼我所欲也》孟子)
王艮从容地自尽在谈话结束的那天晚上。
其实所有的评价和批判,所有的沉默和坐视不管,都可以用一句话来解释:与我无关。
到底是一场离我太过遥远的火,即便是浓烟浑浊了身边的空气,即便是飞扬的灰烬拦住了去路,但终究没有烧到我的肉体之上,便终究和我无关。
每一场灾难之后,也势必会引发一场有关各方利益的辩驳和论战,能够感同身受了就是温暖,抛却了理解和尊重就是肆无忌惮的胡搅蛮缠。
只要一件事和自己无关痛痒,每个人都可以表现得大义凛然。
爱也一样,还记得那些口口声声说喜欢却遮遮掩掩不肯示世人的人吗。
爱首先难,因为要先亮观点。
哪怕不理智,哪怕不成熟,哪怕当时是看错了人,我们的一生当中可以喜欢很多人,真爱恐怕却只有一次,爱需要果敢。
曾经我们都以为爱情里尊严是很重要的东西,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尊严都一样,它们以他人的存在为前提,抹掉外界注视的眼光便不值一提,而所有外界的评判,其实都仅仅在提醒着:对于自己,你珍不珍惜。
很多年前,曾经抄过这样一段句子:
一树桃花要等到桃之夭夭,是一生一世,砍掉它,却是片刻的惊动。对一个人的坚定,对一份感情的坚定,比变心要艰难,坚持,往往是一个人走在荒漠里,烈日炎炎,近无帮助,远无希望,还要继续走下去的感受。
那些一切孤男寡女营造出的诗意的浪漫里,告诉我们岁月漫长值得等待,我们要等到那个最终属于我们的人出现。
我们都误解了等待,都被动地在原地徘徊,要知道,久别在义无反顾的寻找之后才有可能重逢,破镜只有在呕心沥血的雕琢后才有机会重圆。
我自以为我在写作,但事实上我从来不曾写过,我以为在爱,但我从来也不曾爱过,我什么也没有做,不过是站在那紧闭的门前等待罢了。(杜拉斯)
等待不是等待,坚持等待才是。
爱不会教会我们什么,告诉我们什么道理,问题在于改变。
为什么所有的恋人开始都是柔情蜜意相谈甚欢?为什么热情过后就是无休止的拌嘴和不满?为什么离悲能够战胜合欢?为什么轰轰烈烈最大的敌人是平平淡淡?
我想了很久很久。
可以再写一大段文字来抒情,再悟出点哲理来让自己顿悟,但无论怎么解释,都比不上那句耳熟能详的大白话来的明白:
因为,说的永远比做的好看。
我可以告诉你我永远爱你,可是永远有多远?我可以告诉你我会长久地依恋你,可是长久有多长?
所有仅仅停留在欢愉印象的交往,只是为了各取所需的社交活动,保持着远远的安全距离,退一步不疼不痒,再退一步地久天长。
当影响了你自我娱乐的情绪,阻挡了你谋求发展的前路,冲击了你对于过往世界的认知,堵塞了你消灭孤独的欲望,改变了你苦心孤诣对对外界宣称的形象,打搅了你平静如水的生活习惯,对面的那个人,你还愿不愿意和从前一样,向我走来。
改革是需要触及核心利益的,相爱也是。
从某种划分角度来看,这个世界可以划分出两种人:能够做好自己的人和不能够做自己的人。能够做好自己的人,耕耘在属于自己的土壤里,努力承担起自己的职责——那是他们长久以来赖以生存的立足饭碗,他们在司空见惯的平常里寻找惊奇感和幸福感,对于生活,虽偶有抱怨,但并不过分悲观和苛责,他们把意料之外的天灾跟人祸一并纳入到需要理解和接受的事物里,把扶持和关切他人视作情理之中的日常。
万物有灵,天地间每一个努力生长的鲜活生命聚集在一起,就构成振奋的图景。
无数平凡的人们,为谋求生存所做的一切努力和尝试本身,就是一种澎湃的感动。
做到,永远是比说到难得多的一件事,当一个人在做自己的事情的时候,也许他仍身处在这个广袤的天地里,但在精神上,却是一种浑然物外的游移。个人在群体面前是渺小的,但当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就可以变得无限大。
可身体力行者,能心无旁骛,能无暇他顾,能风餐露宿,能令人望而却步。
是的,望而却步,因为在实际里,有很多人是做不好自己的,他们在拒绝了劳动的同时也拒绝了坚韧,回避了责任的同时也错过了信任,放弃了原则的同时也出卖了灵魂。他们也许到现在还不明白,别人身上那令自己艳羡的差距,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行当,有人用妙手悬壶济世,有人用血汗从土地里刨来生计,有人提笔为人立碑作传,有人执法典为苍生仗义执言,有人冲锋陷阵护得一方周全,但无论凭什么立业,每个人都应该将自己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对一件事的打磨当中,那就是做自己。
我打心底里钦佩那些,有愚公移山精神的人,他们在栽培着一颗独一无二的树,却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甚至他们活着的时候,都可能会看不到那个瓜熟蒂落的结果。但对于生活,他们怀着赤裸裸的忠诚和百分百的信任,尽最大努力,把命运的主动权交由自己掌握。
有多少人真实存在过,就有多少故事流传着,站在他们自己的角度看,他们何尝不是这场宏大历史叙事里伟大的主角和开拓者。
他们由衷地热爱着眼前这块难离的土地,愿意想尽一切办法维护着它往日的辉煌和荣耀。他们了解自己,也了解自己的生存环境,他们掌握了这片热土的规律,深知其中难以权衡的利弊,为了在身后留下一片欣欣向荣的净地,哪怕得罪了继承者们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有关核心利益的事情,我想说的是,我过去也想和那些先驱者们一样,仅仅做好爱你而已。
十七,你可知我心。
孤独,不是刻意与世隔离,而是不做奢求外界的预设下的自给自足,它决定了我们无时不刻想要与外界联结的冲动,那是一把双重的钥匙,既可以打开充满八卦和偷窥的暗室,也可以解锁分享的秘密。
不知不觉中,我们无形积累的财富让我们用更丰盈的姿态,气定神闲地迎接来自未知的挑战,我们也许依然在贫贱里,但已经不狼狈,也许依旧无知,但已经不贪婪,简单来说,对于幸福,我们已然饱和了。
人类的本质是孤独,孤独的欲望是分享。
简简单单中,我们习以为常的朴素与平淡为陌生人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把此刻的幸福传给彼时的你,连普通的拥抱都感染着关怀的态度,从此爱,就生生不息。
你经历的每个地方,每个人,每件事,都需要你付出时间和生命,可你从来都没有付出感情,你总是冷冰冰地把它们扔掉,那你的努力又是什么?为了结果虚耗人生?(《士兵突击》)
所谓的爱,就是感情。
能量守恒定律里说,能量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它只会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或者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其它物体,而能量的总量保持不变。
你可以怀疑定律,但你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努力。
面前这条波涛汹涌的河流,是无数滴水汇聚而成的,科学告诉我们,水也许还是由更细小的物质组成,但无论被蒸发蒸腾饮用汲取,它们永远在汇集在一起,以水汽、以云雨、以洋流,一刻不停地翻滚着,翻滚着。
无数热爱生活的人们,在河岸边留下他们的倩影,有关成长和离别的故事,不断重复着,不经意间,他们又成为别人眼里的风景,每个人都可以做彼此世界里的灯塔,有关延续希望的场景,在阳光下不断上映,不断上映着。
纷扰的情感世界也许并不纷扰,每一次爱欲冲动时产生的能量,都无一例外地散发着不同颜色的光和热,不管是中途被磨损被转移被戛然而止,都遵循着这个简单的原理回馈给每一个同样发光发热的能量体,给家人爱人,给陌生来客,给自己。
原来追寻生命的唯一方式,就是用力地拥抱生命。相同地,当我们用力地去爱的时候,山河万物也终究会同样地一呼百应。
无尽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与我有关。(鲁迅)
幸福程度的表现不是我们有多自我,而是我们的心中,能够装得下多少别人。
我选择去爱,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可当我爱的时候,其实什么都得到了。
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理智的事情。
(四)
最后一个故事。
在从前一个遥远的国度,有一位公主,她生得无比美丽却无比冷酷,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爱情的存在,将所有的求婚者视为仇敌。
面对着一大群慕名而来的求婚者们,她提出只有他们回答上来她问到的三个谜语,她才会嫁给他们,否则便会将他们处死。
一位落难的王子途径此地,也深深地被公主的美丽所吸引,忘记了自己处在流亡的途中,不顾他人的劝阻想要向公主求爱。
在宏伟的宫殿里,一心想置王子于死地的公主冷冷地向王子提问出第一个问题:
是什么每天在白昼中死去,却在夜晚中重生?
是希望,是我对你的希望。
是什么有如火焰般燃烧,但当你死去,它就变得冰冷?
是热情,它将温暖你那冷酷的心。
让你燃起烈火的冰块是什么?
正是你,是公主你。
王子答出了所有的问题,但公主想要反悔,王子也给她了一次机会:如果在天亮之前,你能猜出我的名和姓,我也愿意认输赴死。
晚上,全城的官员和军队都出动,大张旗鼓地搜索着王子的下落,士兵们疲倦的声音传遍了大街小巷:“不得睡觉!公主有令,百姓今晚不得睡觉,今夜必须查出异乡人的姓名!”
为了知道王子的名字,公主杀害了伴随在王子身边的女仆,怀着对他深切的爱,她将王子的秘密保守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夜深了,望着满天的星光,王子在城市中的一角,饱含深情地吟唱:
不得睡觉,不得睡觉,公主你也是一样,要在冰冷的闺房,焦急地观望那因爱情而闪烁的星光!但秘密藏在我的心里,没人知道我的姓名!等到太阳照耀大地,亲吻你时,我才对你说明。我会用亲吻解开这个秘密,你将会爱上我,让我获得爱的甜蜜,黑夜啊,快来消逝,星星啊,别再闪烁,让黎明的曙光带给我们胜利!(《今夜无人入睡》)
第二天,当阳光重新照耀着这个古老国度的土地上的时候,王子的名字最终公主被揭晓,他的名字,是爱。
这是意大利歌剧《图兰朵》里面的故事,当一代歌王帕瓦罗蒂在唱响那首著名的《今夜无人入睡》的时候,感动我的不是他那精湛的歌唱技艺,响彻云霄的高音,而是那双深邃的、包含着热泪的眼睛。
如果一定要把爱和世界上的某个东西拿来做比较的话,那么唯一可以相提并论的,就是艺术。
你当然可以富于技巧地绘画、舞蹈和演唱,但真正能深入人心的,是那些富有生命力、浑然一体、忘我的激情。
每一件优秀的艺术品背后,都有一位伟大的艺术家,在他们凡夫俗子般的皮囊下,包裹的是一个伟大的灵魂和一颗晶莹剔透的心,透过那里,我们可以看到全人类希望的结晶。
爱,是全人类最伟大的艺术品。
每一位真心爱着的人,也都是无与伦比的艺术家。
他们的心底,积淀着深厚的感情。
相爱很难,直接表现的是,有时候明明很喜欢却要故意疏远,明明很赞同却要故意反驳,明明很渴望却故意去疏远。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充满着各种各样奇妙的辩证法,《阿凡达》里,当杰克询问该如何选择真正属于自己的飞行兽时,爱人回答,真正属于你的,会试图杀了你。
伟大的的爱情,和伟大的艺术品一样,都要经过太多来自悲欢离合的考验和威胁,结局是什么已经不是最重要,而对于爱情的坚贞和相信,蕴藏在故事里流传于世,历久弥新。
让我们再听一遍这首《今夜无人入睡》吧,那是我对你的渴望和徘徊,是纠结的折磨,是悲壮的洒脱,是对你全心全意的赞美,是不堪忍受的颤抖,是永不实现的逃离,是我旋转着上升的感性,是我从黑暗里挣脱出来痛痛快快奔向你的一条命,是我对爱情无比向往的曾经。
有人说,人生最漫长的时光,是在童年时度过的。
那时候每一天都过得很慢,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从一年的压岁钱到另一年的压岁钱,都要心心念念好长时间。
那时候我们不擅长计算,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没有特别想靠近的人。
后来的后来,计划把岁月分割成历历在目的小段,不知不觉地,就草长莺歌,就大雪纷飞。
幸好,我的人生不是以这样的加速度一直飞快前进的,因为我遇到了你。
数不清的死去活来在我心中翻滚,当时兴奋的情绪在我胸口平复又升起,你烙印在我的记忆里,我想做一个内心有趣的人,可内心的广博,无法言说。
比海洋更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辽阔的,是我悸动的心。
老实说,我们永远不做不到自爱,倘若有那么一点点爱在我们的心里温存,也一定是通过映射到别人的身上才显现出来的。
无疑地,你是让我成为更能够忍受痛苦,更能够相信希望,更能够认识生活的本质,更能够看清人生的真相,更能够笃定信仰的力量,更能够在内心里热泪盈眶的一场雨、一颗星、一堆火、一束光。
你应该是全世界,不然为何天下之大却没有我藏身之处。
你应该是永恒,不然为什么,现在出现的每一件事都可以跟你有联系。
我决心爱你,因为我这样逃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时间就这样在分秒中凝固,夜晚就这样在等待中变得蹉跎,生命就这样在寻找中沉浸,于是我的眼神里,就能装得下越来越多的东西。
真的,相思始觉海非深,这是相对论。
在这漫长的煎熬里,我爱你爱得深沉。
你问我,什么是爱,什么是对的事情。
我曾经去寻找。
在雨过天晴的山海关老龙头海边,我幻想着你在这像镰仓一样的蓝天下恣肆地笑,对着我的镜头摆pose。
在明月山,我被面前的天地之美感动到下跪虔诚感激,又在这无与伦比的景色之下痛哭流涕。
在小小的阿尔山火车站里,我平静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思考着,瞳孔里映衬着你的容颜和身体,就你仿佛就正坐在我的对面。
在开往西安城的火车上,我彻夜未眠,静静地听着耳机里播放的音乐,一遍又一遍地把心底里最坚硬的寒冰筑起,又在破晓的一瞬间让它分崩离析。
生命没有规定性,所以也没有命中注定,哪怕是一降生就带来的缺憾,也是从生命开始的那一刻,开始奇妙而永恒的环环相扣,因果报应。
生活是自己创造的,合脚的鞋子是定做的,在此之前,我们都孑然一身地赤着脚奔跑。
我和你,都不是力挽狂澜的神祗,没有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法力,只是按部就班地犯错,别无选择地理解,不自量力地纠缠,不用刻意去找更加高尚的理由,一路走来的轨迹里都带有偏向,夹着私情。
人人都有自己的苦楚和不幸,人人也都有自己的幸福和使命,那些父辈和同伴之间已经既定但其实可以规避的苦难和伤害,我可以在胸腔里继续窝着忿忿不平之气,也可以继续带着有色眼镜,继续刻薄下去。但这一切,有机会以另一个更积极的角度被阐释,也有机会伴随着我创造的新生活消弭于无形。它们沿传到我这里,我希望尽自己最大努力,就让一切到此为止,不要牵连,也不要波及。
迎接和拥抱伤痕,是注定的事,是大家的事,是和你的事,是时间的事,是经历的事,但终究是自己的事。
记忆里见证过的那些揪心的裂缝,我选择铭记,为了抚慰那些已然发生的无可挽回的过错而变得低落的希望,我选择宽容。
过去的,那些岁月,那些山川,那些孤独,那些遗憾,那些圆满,那些凡心,那些不甘,那些热情,那些火焰都在告诉我,怎样坚持,怎样自愈,怎样相信,怎样痴迷,怎样重返,怎样珍惜,怎样陪伴,怎样追赶,怎样浪漫,怎样温暖,去爱去勇敢。
我爱你,和你无关,和爱有关。
再次走在大街上的时候,第一次看到天那么蓝,阳光照在身上,伴随着春风料峭的寒,我知道那是一年之计特有的气息,也应该是春天本来的模样。我什么都不去想,人们的脸上没有悲凉的姿态,你也不再来。
此爱翻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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