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的跨年夜,漫天烟火。你站在街头的卡拉OK棚里,唱了阿哲的那首《不要对他说》。你的声音清澈、悠远,像极了阿哲的忧郁气质。
“不要对他说
夜里会害怕
别说你多晚都会等他的电话
别说你只喜欢他送的玫瑰花
因为这些是我仅有
残留的梦”
你知道,我爱的人不是你。你知道,我最爱的歌手是张信哲。
大约是初中开始,我开始迷恋张信哲的歌。我喜欢他透彻、干净的嗓音,喜欢他安静地站在舞台中央,没有热舞,没有欢腾,只是全情投入地让歌声响起。那一刻,心跟着他的歌声起伏,情跟着他的歌声汹涌。
我常常在他的歌声中流泪,在他的歌里我看到了那个彷徨、无奈的自己。
“慌乱城市中
连风都不自由
热闹的街头
就属我最寂寞
是爱的蛊惑
让我又兴起贪求的念头
有多爱我
够不够久
会不会走”
青葱岁月里的爱情懵懂、羞涩,像水边的牵牛花般顾影自怜。
你为我学唱了所有阿哲的歌,尽管我的心始终朝向另一个人,你依然默默为我抄写着阿哲的每一句歌词。
离开他的那个夜晚我坐在湖边的树下撕碎了所有有关他的日记,你站在我身后默默将所有碎片装进了黑色袋子里。你说,只要爱过就好。
多年以后我常想,这句话也许是你在对我说,也许是你在对自己说。
我仍然清晰记得那天的风很刺骨,夹杂着湖水的潮湿清冷。你将外套搭在我的肩头,与我并排坐下,望着湖中月光下的水波轻声低唱。
“每当我听见忧郁的乐章
勾起回忆的伤
每当我看见白色的月光
想起你的脸庞
明知不该去想
不能去想
偏又想到迷惘
是谁让我心酸
谁让我牵挂
是你啊”
毕业那天你送给我三大本日记,你将三年的每一天都清晰地记录了下来。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每一天都有我的痕迹。
你在日记里问我,可不可以不再为他流泪,可不可以回头看看这个为我流干眼泪的你?你说阿哲的情歌字字句句打在你的心上,在无数个不眠夜里为你疗伤。
你记录了我们第一次相遇,第一次说话,第一次欢笑,第一次吵架。
你记录了我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声音。
你说,如果可以,你愿意用你所有付出换我一抹微笑。
我捧着厚厚的日记本,泪如雨下。也许,这一生我错过了那个对我最好的人。
至此之后我们各奔东西,各自安好。很多年里,我没有你的消息,也不再为谁流下眼泪。
我甚至不敢再去倾听阿哲的歌曲,因为每一首情歌都会让我想起曾经那个满怀真情的少年。
偶尔在车里的电台听到那个熟悉清澈的嗓音,我都会不由地微含泪水。仿佛岁月忽然倒流,仿佛你就坐在我身旁。
2015年,夏,我回到家乡,走进了阿哲热闹非凡的演唱会现场。
我第一次,这般放纵地随着他的声音大声歌唱,那些年,那些情感,那些过往,那如水的时光。
我虽容颜已改,有皱纹爬上眼角,但当阿哲深情温柔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心随之穿梭,或爱或怨,历历在目。
激情褪去,终将散场。当我起身转身之时,竟恍惚之中似看见你的笑容。
我嗤笑自己,痴心妄想。可是偏偏,那笑容从恍惚中点点浮现。当灯光亮起,周身人散,你的脸清晰在我眼前。
“因为你
我拥有最好的时光
细细品尝
爱情淡淡的清香
快乐悲伤
我为了你而珍藏
藏在我心上直到地久天长
我感谢
你给我最好的时光
无怨无悔
默默守在我身旁
这一路上
多少的狂风巨浪
很乐意在你的世界
作你的避风港”
你走上前来,带着微微的喘息,脸颊上依稀残留着似曾相识的红晕。
“好久不见。”
那一秒我想起,阿哲的演唱会名字叫《还爱·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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