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6号消防通道里面,我站在一大堆的胶凳旁,他在吃力地将手推车上的胶凳卸下来,再搬到仓库里面。肥胖的身躯,显得笨重,干起活来很吃力。由于长时间的日晒,皮肤粗糙、黝黑、暗淡无光。眼皮下垂,一副长时间睡眠不足的样子。他吃力地将椅子推进只有一米高的仓库里面,洗的发黄的白T恤上全是汗水。
我站在一旁,一直在跟他道谢。他却摆摆手:“谢什么,以前都是一家公司的,” “你现在不在公司工作了吗?”我惊讶。
“辞掉了,现在接一些散工。刚刚那个就是今天的雇主,你不要跟他讲我们之前认识,不然下次他不找我做了。”
“哦哦,那散工怎么收费?”
“像你那样的一卡车桌子椅子,一趟搬上、搬下来30块。”那是我们公司跟其他公司借的桌椅,做完活动再搬回去。
每逢周六日、节假日,公司总有活动,热热闹闹的。我很清楚地记得今年年中庆时兼职卡通公仔的那几个少年。6月24日的早晨,我们忙着年中庆开场的事,8点15分左右,他们电话我说到了广场,然而却找不到上来的电梯。我忙的不可开交,还要下去接他们,免不得有火气,心想这么大个人,连电梯也找不到,说话的语气便重了起来,电话那边却温温和和的。等见面了,我才惊讶不已。不过是几个高中生,跟弟弟那般大,又突然心生爱怜,才这么小的孩子便要出来兼职了。我问他们吃早饭了没,旁边有个肯德基,还有时间吃,不然要到中午才能吃了。然而他们一个个都坚决不吃,说是太贵了,中午还得自己掏钱吃饭。又问我中午哪里有便宜一点的饭吃,我说南门的冯不记比较便宜,一个饭不会超过20元。他们互相望了望,又说好贵。
等到换公仔服时,我叫他们快点,而他们却一直在打闹,慢吞吞的。我才又忽然发觉,他们正是爱玩的年纪,嬉戏打闹再正常不过了,突然又生气不起来,只能赶紧帮他们换衣服。
外面暑气逼人,虽是初夏,却已经酷暑难耐了。即使是早晨,阳光打在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疼。几个少年穿着厚厚的公仔服在广场外手舞足蹈,庆祝年中盛典。厚厚的公仔服全是毛,不透气的材料裹着他们的身体,他们偶尔将头套取下来,呼吸新鲜的空气。我走过去,想叫他们把头套戴上,却发现豆大的汗水一串串地往下滑,就像突然断线的珍珠项链,哗啦啦地往下掉。我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热气在不断增长。顾客随着舞狮队伍进入广场内,公仔们也摇摇晃晃地走了进去,在广场内部,继续它的工作——手舞足蹈地营造快乐的气氛,或者与顾客合影留念。
那,是他们的工作。卸货是那位中年叔叔的工作,扮公仔是几位少年的工作。工作很累很辛苦,可不正是这份工作养活了他们与家人吗?
然而,有很多人并没有那么幸运。他们有的刚开始接触这个世界,有的正值青春年,有的刚享受成为父母的喜悦,有的是壮年,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2008年5月12日发生的汶川大地震事件,无数的家庭支离破碎。有些人虽然没有受伤,却眼睁睁看着房屋倒塌、看着身边的人离去。这些人,他们受到的伤害我们又何以知道?还有各种疾病、各种事故,各种天灾人祸都将生命从我们身边一一带走。
我们永远无法预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能做的只是珍惜现在,即使再苦再累,也应感恩生活,努力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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