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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邑“垓下古战场”考证

鹿邑“垓下古战场”考证

作者: 旅游研究期刊 | 来源:发表于2017-08-10 10:03 被阅读628次

            垓下之战,是楚汉相争中决定性的战役,它既是楚汉相争的终结点,又是汉王朝繁荣强盛的起点,更是中国历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转折点,它结束了秦末混战的局面,统一了中国,奠定了汉王朝四百年基业。

            垓下之战的烟云已消散二千多年,但对其主战场遗址的争论一直不绝于耳。范文澜在《中国通史简编》论证 “ 垓下(在河南鹿邑县境,一说在安徽灵璧县。按当时军事形势,应以在鹿邑县境为是)决战,项籍败 ” 时提到的这两个地方,就是历史上两个著名的观点。不过范先生的这个论断几十年来一直遭到了以安徽籍为主的部分学者反对,驳斥文章“汗牛充栋”,其最终目的只是为了证明灵璧才是垓下正主(遗憾的是安徽后来又发生了灵璧与固镇的“窝里斗”)。

          专家们争吵几十年,可惜范先生已听不到了(先生于1969年去世)。同时遗憾的是,与热闹的学术界和安徽官方相比,作为另一方的河南,多年来鲜有为此事发声,有关资料几乎空白,“鹿邑垓下古战场”之史实如明珠沉于深海,甚少有人提及。

          今笔者不自量力,欲根据有关史料“ 按当时军事形势” 制作一组态势图,通过综合分析,以图印证“应以在鹿邑县境为是”的论述,粗劣疏漏之处还望大家包涵。

    鹿邑“垓下古战场”考证

        一、从战争形势上分析,垓下应在今鹿邑县境内

            以时间和位置来划分,垓下之战可分前中后三个时间段。

            1、前期相持阶段

            汉四年(前203)八月,项羽、刘邦在荥阳(今河南荥阳东北古荥镇)、成皋(今河南荥阳西北汜水镇)已相持两年多。此时,刘邦士卒气盛,粮草充足,项羽士卒疲惫,粮食告绝。刘邦派陆贾去劝说项羽,要求放回太公,项羽不答应。刘邦又派侯公去劝说项王,项羽才跟刘邦定约,以”鸿沟“为界,平分天下,鸿沟以西的地方划归汉,鸿沟以东的地方划归楚。项羽订约后,就带上队伍罢兵东归了。刘邦也想撤兵西归,但采纳张良、陈平建议,乘项羽无备,楚军饥疲,突然对楚军发动战略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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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五年(前202),九月,汉军追赶楚军到阳夏南边(今河南太康),让部队驻扎下来,派人约韩信从齐地(今山东),彭越从梁地(今河南东北部)南下合围楚军。十月,刘邦追击楚军至固陵(今河南鹿邑西、淮阳西北、太康县东南三县交汇处),因韩信、彭越未能如期南下,楚军反击,汉军大败。刘邦又逃回阳夏营垒,掘深壕沟坚守。(汉五年,汉王乃追项王至阳夏南,止军,与淮阴侯韩信、建成侯彭越期会而击楚军。至固陵,而信、越之兵不会。楚击汉军,大破之。汉王复入壁,深堑而自守——《史记·项羽本纪》,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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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中期反击阶段

            刘邦固陵之战失利后发动了陈下之战,虽胜,但远达不到歼灭项羽之目的。为使韩信、彭越安心助汉击楚,打败项羽,刘邦采纳张良的建议,封彭越为梁王,明确并加封了2人的封地。韩信、彭越2人果然率部前来会师。

            汉五年(前202),十月下旬,韩信引兵进占彭城,同时攻下楚地许多地区。汉将英布也遣将进入九江地区,诱降了守将、楚大司马周殷,周殷以舒县(今安徽庐江县西)的兵力屠戮了六县,发动九江兵力,随后合军北上进攻城父(今安徽亳州市谯城区东南约33公里处),最后与刘贾、彭越一起会师在垓下(今鹿邑县太清宫镇之隐山)。

            此时,刘邦也由固陵东进,形势对楚极为不利,项羽被迫向东撤退。十一月,项羽退至垓下遇阻,遂筑垒安营,整顿部队,恢复军力,此时楚军尚有约10万人。至此,汉军已形成从东、西、南、北四面合围楚军之势。(韩信乃从齐往,刘贾军从寿春并行,屠城父,至垓下。大司马周殷叛楚,以舒屠六,举九江兵,随刘贾、彭越皆会垓下,诣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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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后期决战阶段

            项羽驻扎军队垒营壁在垓下,士兵越来越少,粮食也吃完了,汉军和诸侯军队把项王围了好几层。夜晚,汉军四面都唱著楚国地方的民歌,项羽大惊失色地说:“汉军都已经攻占了楚地吗?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楚人呢?”项羽于是夜里起来,在军帐中喝酒,并与虞姬和著悲唱“垓下歌”。毕,项羽跨上战马,部下壮士骑马跟随的有八百多人,当夜突破包围,往南冲了出去。主帅逃遁,10万楚军遂土崩瓦解。

            天亮的时候,汉军才发觉项羽突围,命令统率骑兵的将领灌婴率领五千骑兵追击项羽。项羽渡过淮河,骑兵能跟上的只有一百多人。项羽达到阴陵(秦县名),迷了方向,找误陷一片大沼泽中,汉军因此追赶上了项王。项羽又率兵向东走,到达东城(秦县名),只剩下二十八个骑兵,最后在一番激战后引颈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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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垓下之战结束。总结这场转变中国历史的战争,可发现三个特点可印证“鹿邑说”:

            一是战役规模宏大。垓下之战作为一场战略战役性的战斗,其战场宽广辽阔前所少有。从河南省荥阳到安徽东城(安徽省定远县东南),呈西北东南向,直线距离达1200华里之之长,其巨大的战场深深影响了所涉各地的历史文化,也为日后的学术争议埋下了伏笔。

            二是战斗区域集中。汉军在垓下的最终胜利与前期的几场战斗密不可分,而这些战斗基本以鹿邑为中心发生,如阳夏之战距鹿邑140里,固陵之战距鹿邑90里,陈下之战距鹿邑120里,城父之战距鹿邑100里。

            三是决战位置明显。楚军意图:先期欲东、南退楚地彭都或九江,后期欲东南退回江东。汉军的战略意图:先期北荡齐梁诸郡,东取楚都彭城诸城,中期西克陈县、南攻寿春策反周殷,加上东有追兵,最后形成东西南北皆斩断项羽北东南后援与归路之势。此才导致楚军在固陵、陈下之战后自十月下旬至十一月上旬未脱,进而说明楚军主力进退两难一直在鹿邑附近活动不得脱之窘状。最后才导致韩信、彭越、刘贾、英布、周殷几路大军在刘项纠缠时“皆会垓下”,堵住楚军退路“诣项王”(“诣”:候至也——《说文》),最终于鹿邑形成四面合围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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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从各参战诸侯进军的终点分析,垓下亦应在今鹿邑县境

            此为上述观点进一步论证补充。

          (一)南北两路军队的进攻方向

            1、南路军。史记记载刘贾等人的部队从寿春(安徽省淮南市寿县)进发,向西北出击沿路屠戮了城父(安徽省亳州市)后到达垓下进军终点。这个垓下如果在灵璧或固镇,为何要跑到西北”屠城父“,而不是直接跑到灵璧或固镇”会垓下“?

            2、北路军。“彭越从梁地西进”,梁地今位于河南商丘一带和安徽西北部地区,灵璧或固镇位于安徽省东北部,作为彭越“西进”出击地点还能说的过去,但作为其“西进”的终点绝无可能。

          (二)决战前的两次战斗

            1、陈下之战。

            此战仅散记于其它几个功臣的列传与《高祖功臣侯者年表》里,并未列入《史记》列传。近年有施丁先生著《陈下之战与垓下之战》(载《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学报》19986期30—37页)论述),引据《高祖功臣侯者年表》《傅靳蒯成列传》《荆燕世家》《黥布列传》之综合史料分析,陈下之战确有其事,但只是固陵之战后汉军的一次反击战。固陵之战后项羽退至陈县,刘邦与靳歙、灌婴的骑兵会合后在陈县追上楚军,是为陈下之战。

            此战之前,灌婴率领骑兵军团从彭城(今徐州)往固陵而来,刘邦亲自在固陵东边颐乡(属苦县,今鹿邑)与灌婴会合。此时靳歙部也从济阳来会合(此也是安徽学派否定鹿邑为垓下主要观点)。项羽得知两支援军东来恐被包围,项羽南退守至陈下,留大将钟离昧在固陵防御汉军。刘邦在灌婴、靳歙率领精锐骑兵到来后发动反攻,中间又汇合几支部队后追至陈县。交战的结果,楚军失利,陈县公(县令)利几向汉军投降。按施丁先生说此战只是小胜,但最后楚军究向其处,他只是意推“楚军退向东南”,就是说“是项羽率领的主力还是留守的殿后部队缺乏历史资料难以说清”。上述施丁先生未可考之处,也正是许多学者否定“鹿邑垓下古战场”之关键。

            2、城父血战。

             《史记》记载“刘贾军从寿春并行,屠城父”,所谓“屠”城父,是强攻与血洗的意思。可以想见,“屠城父”是汉军打击盘据于城父的楚军的一次硬仗。汉军南路合围“屠城父”详情至今查无详实资料,但通过整个战争形势分析可发现三个重大问题:一是说明“城父”本为楚军据守,只所以反抗猛烈,即说明这个地对禁军撤退和汉军合围之重要性。二是说明此为楚军撤退之路断绝,城父是楚军陈县之战欲退往江东前锋必经之路,但被“屠”,如何退至灵璧县或固镇县?由此推断:陈下之战后楚军意图从东南撤退,此时城父驻军或先锋遇到了北上的刘贾等诸侯部队,因此战斗激烈才“屠城父”。所以这场战斗对双方来讲都是一场重要的战斗,对楚军来说或阻击汉军保护主力,或为主力杀出一条撤退血路;对汉军来说恶战目的只有一个,为北上合围,阻截楚军南撤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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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上分析,垓下主战场只能在鹿邑,而非其它地方,证据有三:

            首先是速度的问题。10万楚军于陈下失利后,不可能在40万汉军追击围堵下快速撤退到400华里外的灵璧或固镇,唯一可能是在遇到刘贾等部队在城父的阻击后折返到了鹿邑。

            其次是距离的问题。城父镇距鹿邑太清宫镇直线距离不足100华里,却离灵璧或固镇县直线距离分别约360—400华里,刘贾的部队不可能在“屠城父”后掉头向东追击400里“至安徽的垓下”,这样就不是“诣项王”,而是“追项王”了。

            第三是时间的问题。以司马迁的文风笔法,“屠城父,至垓下”二句中间毫无停顿或长时间战斗之势,故此“至”应为“旋至”之意,由此推断占领城父的汉军剩勇追寇,通过100余华里的急行军到达了鹿邑县太清宫镇附近,等待或立即对楚军进行了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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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从历史文化遗存分析,垓下也应在今鹿邑县境

            1997年,解放军军事科学院两位专家来鹿邑考察“垓下古战场”。专家们对鹿邑城北涡河两岸和县城东1公里处的小洪洼行政村郭庄虞姬墓进行详细考察后,得出结论:根据当时军事形势、历史记载和地形地势分析,与安徽省灵璧县等地相比,鹿邑更符合文献中垓下古战场之描述(当时负责接待的时任县武装部政工科长高志强同志可以证明)。

          1、隐山与垓下的关系

            唐朝张守节《史记·项羽本纪》垓下《正义》注:“垓下是高冈绝岩,今犹高三四丈,其聚邑对堤在垓下之侧,今在亳州真源县东十里(按唐称鹿邑为真源县,隶属亳州府),与老君庙相接。”现实中该处就有一高岗名隐山,是一座著名的文化遗址,位于鹿邑县城东5公里的太清官太极殿西北隅。据《许志》(清《乾隆鹿邑县志》)记载,(隐山)“高数丈,广袤六七亩,巍峨起伏,望之常有云气”。遗址中古代文化遗存丰富,有龙山文化遗址,有商代、西周、春秋、战国、汉代等各个时期的遗存。在其汉代遗址文化层出土的有汉代的铜碗,并且数量很多,从几只到几十只不等。据洛阳考古学会会长蒋若士先生考证,所出铜碗为项羽、刘邦楚汉战争时留下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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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虞姬墓与垓下的关系

            与垓下之战有着密切关联人物虞姬,其下落之处亦能证明鹿邑为古战场主址之说。在《史记·项羽本纪》里虽无虞姬自刎之说,但在项羽突围后并无对虞姬的记载,故虞姬自刎应是后人推断之想,但这种推论也是客观存在的。在突围当夜虞姬作为一弱女子不可能全身而出,以自刎绝项羽呵护之患应属情理之中。现实中应是后人感念二人凄绝爱情,于战争结束后收敛遗体筑坟以祀,完全符合国人习性。

            在清《鹿邑县志》的鹿邑城区图中,明确标著了虞姬墓的位置。该墓距鹿邑垓下(太清宫隐山)西8华里,县城东北2里处小洪洼村,墓区约60余亩,包括虞姬墓、庙宇、庙地三部分,至文革期间还有“南北长约200多米。底部直径约100米,四丈多高”的规模。后据文物专家考证,其显露砖劵墓室形制为汉墓。除鹿邑虞姬墓之外,国内另有两处虞姬墓,分别在灵璧和定远,但经查阅史料此二处最早记载不足千年,近的甚至在民国初期。与鹿邑汉虞姬墓相比,其历史真伪不说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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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后记

          关于安徽那一片区域。

           灵璧或固镇的垓下之说影响广泛,这有史学界的原因,也有区域地理的原因。安徽当时全为西楚国的主要区域,境内留有项羽诸多遗存传说是正常不足怪的。但若以”霸王城“等一些遗建和出土的一些文物就言之凿凿武为主战场,未免过于功利。再者,垓下之战战场辽阔,若凭发现一些古代武器就武断为主战场,也未免缺乏专业精神。三者,楚汉最后在那一带发生一些战斗也属应该。比如项羽突围时800骑兵为何过淮河时只有百余人,不用推论应能想到,项羽等诸将在那一带与汉军追兵有过一场或一系列的恶战,否则人数不会突然骤减最后 只剩下26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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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鹿邑文保开发问题

            当初,解放军军事科学院两位专家对鹿邑为垓下古战场予以肯定的同时,也很为鹿邑守着如此重要的旅游资源未开发利用而很感遗憾。后来有关部门对小洪洼虞姬墓进行了考证,并申保为河南省文物保护单位,但对“垓下古战场”的文保申报和开发建设一直未得到更高的重视。而此时,安徽灵璧县经过多年奋力争取,最终让国家有关权威机构认定垓下古战场遗址在灵璧县,并于2013年披上了全国文物重点保护单位的合法外衣。

            事情虽无法弥补,但亡羊仍可补牢。2017年,在县委、县政的高度重视下,以“垓下宫”为代表的“虞姬墓-垓下古战场”项目工程全面启动,即将在今年年底建成并面向群众开放,此善举足可告慰长眠鹿邑大地下两千年的英灵,不负老子故里、道德之乡之美名。

            垓下之战,标志西楚政权烟消云散,当楚王项羽“直夜溃围南出”之后,故国的江山就永远的留在了身后留在浴血的那夜。而在鹿邑这片垓下土岗之上,竟然成为了一个新的时代的奠基之所。无论多少悲歌多少叹惋,历史只能由胜利者创造和书写。公元前202年冬天,当一轮新的朝阳照耀着豫东平原这片黄土地的时候,一个伟大的汉帝国已傲然地矗立于东方的地平线上。而鹿邑作为“汉兴之地”,必将与当代中国之腾飞,共同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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