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梅雨季开始了。
阴沉得如同铅块的天空压得人胸口闷闷的。细密的雨丝携着空气中流动的黏腻,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暧昧地浮在城市上空。这座城市像一只巨大的蜘蛛,匍匐在地表,等待着、呼吸着。
孟晓从画报里看到的上海无非是东方明珠和外滩上的老建筑,好像这个城市只有金色和黑白这 些色调,也许远看的确是这样的。但当你走近她,你会发现她像一只身上有着繁复重叠的花纹有色彩斑斓的蝶,模糊旖旎,迷幻多变,难以捉摸。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座城市,当年抱着勃勃的雄心以及对张先生笔下旧上海“灯红酒绿“、“十里洋场”的向往,误入这里,融进这座城市快节奏的血液流动中。可是,天知道,呆了这么多年,她依然讨厌这里的阴雨天,没有烟雨江南的浪漫,那雨中混合着钢筋粉尘味,像一个猥琐的老男人黏腻的目光在你身上舔三舔。每当这晦暗不明的雨季来临时,她总会怀念千里之外的昌原。
那里,该是一片晴好吧。
孟晓曾经用一把不太标准的刻度尺,量过一幅不太标准的地图,上海与昌原的直线距离,嗯……直线距离只有7.8厘米。奇怪的是,这么短的距离,却隔着要花费好几个小时的路程,两个地方的风土人情、风云变幻也会不同,明明那么近啊。
她,忘记看地图左下角的比例尺了。
有些东西,看似很近,其实隔着千山万水。比如,月球和地球,上海和昌原,还有,他和她 。
他们之间除了距离,还隔着时间。就像当年,他问她:“给我三年,你愿意等我吗?”三年啊,不长也不短。紫藤花开了三遍败了三遍;他在图书馆的借书卡早已过期,变黄发脆;她写的日记会变黄发脆;她会习惯穿高跟鞋;她的马尾会散下来;他身上的皂角香气会消失不见;她会习惯了一转头发现他不在也不会失落;王菲与那人分分合合,不知归宿;光会以极快的速度,来回穿梭过三个春秋。你看,不经意,就是沧海桑田。
三年早就过完了。
程诺,不知道那天,我走后,一个人的你,现在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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