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勺

“雄，来外公抱。去能建家，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外公给你买...”

这是我小时候去外公家，外公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也是最让我开心的话。依稀记得，每次我去能建家，他家柜台旁的媳妇儿嘴巴咧的都跟开花儿了似的。

我没有见过外婆，听外公说外婆因为没重视生病，走了。那时候，妈妈也还是个孩子呢。好在外公并不孤单，有舅舅，妈妈和小姨陪着他。但是，他一个人拉扯大三个孩子很不容易。外婆走了，做饭烧菜的活儿肯定是落在了外公的手里。久而久之，外公的厨艺越来越好，村里的红白喜事，都请他帮忙。

手头有了一点儿钱，外公开了一家养鸡场。那时候的舅舅是远近闻名的状元，妈妈跟小姨的追求者也是天天往外公家里跑。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还跟鸡仔睡觉，结果这群孽畜拉了一床的粪便。因为尚小，也因外公疼我，我未受到打骂。后来，外公把鸡场关了，理由是他嫌弃小鸡到处跑。这理由，还真可爱。

因为务农，最后外公开了一家化肥店，他深知庄稼需要什么。这期间，外公的厨艺从未退步过。每次去看外公，外公都会提前关了化肥店，然后早早地回家做饭，因为他知道外孙要来了。大灶小灶一起开，大锅里煮着东西，小锅里炒着东西。妈妈牵着我刚到家门口就能闻到里面传出来的香味儿，再一看，八仙桌上都快溢出来了。从甜品到小吃，无所不有。

外公很会汆丸子，也很会做四喜丸子。我最喜欢的也是外公油炸的丸子。往往外公边上都会有一高一矮两把凳子，那是外公专门为我准备又坐又吃的。他深知他做的速度跟不上我吃的速度，所以就让我坐在他边上，炸好一个，往我碗里放一个，还要再加上一句当心烫。以至于后来，我很厌烦这三个字。但是，提起这三个字就会让我想到外公。

其实，外公炸丸子的速度很快，只是我吃的速度太快了。外公提前一天发好的面团，剁好的猪肉，弄好的丸子馅。等我来了他才开始，只为让我吃上最热乎最新鲜的丸子。那微微驼背的老者，一手一个馅团儿往虎口那么一挤，再迅速扔到油锅里的场景，我怎么可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