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这么久了,我们还是未能再见,甚至连书信都已经断了。
说起来我们的相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故事性。甚至我想用文艺一点的手法去书写,都找不到可以下笔的起点。
那天,我随同文学社的社长去办理入社手续,进门的时候,一个皮肤有些黑的胖胖的女孩正坐在办公桌前审着稿件。看到我们进门,她先同社长打了个招呼,然后回头问我:“你也是文学社的吗?”
我摇头,毕竟手续还没办,表格还没填写。社长在一边哈哈一笑:“是啊,马上就是我的部下了!”
她扶了扶鼻梁上大大的眼镜,随后将手里的稿件分了一半递给我:“那,一起看看吧?”
稿件是前几天文学社举办的作文大赛,同学们递交的参赛作品。其中也有我当时为了那一学分,随便写的一篇作文。
我以为她是我们的学姐,不过在简单介绍后,我才知道,她跟我一样都是新生。不过她是通过正常的纳新程序进入的文学社,而我则是通过社长走的后门。
对她的第一印象很简单:皮肤不太好,有点黑,脸上还有一些青春痘,不高,微胖,扎着马尾辫,带着大大的眼镜,名字叫奉颉。
当时只道是寻常
我们相识,然后相知,却又沉默的分别。
你没有跟我说再见,度过了那个漫长的暑假后,你从这个学校消失了。
一个星期后,社团举行了第一次全体活动。在十七号教学楼的阶梯教室里,举行各部门的新老交接。
首先是已经大三的老社长将位置交接给了新社长,那个带我入社的社长正式挂牌。然后就是各部门部长的竞选。
我们属于编辑部,是社团里人员最多的一个部门。而对于部长的竞争,却是最悠闲的部门。部门里的人有文才,有书卷气,却没有管理水平。写诗写散文甚至写小说都能找到合适的人,选部长却成了最大的难题。
最终新社长跟我们所有人商量后,给了我一个部长的职位,理由是这里面文章写的最烂的就是我。
选完部长就是自由活动,这次她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带着她的两个同学。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甚至比我都要高一头。同样带着大眼睛,短头发。她一脸挑逗的问奉颉:“你们啥关系?”
奉颉有点脸红:“别瞎想,这是我弟弟!”
女生很诧异:“弟弟?咦,那不也是我弟弟?”转过头对着我:“来,叫声姐姐听听。”
女生叫王芳,一个很普通很常见的名字。
学生时代的友情总是来的很纯粹。
相互认识后,我们三个成了传说中的铁三角。她们在经贸系,同我的管理系并不在一处。想要见面需要走十几分钟的路程,不过没事也不会去刻意见面。
偶尔遇到就一起去餐厅吃个饭,在校园里散散步。最常见的时候,就是一起去参加社团活动,写点诗文,编辑一下校刊。
经过考虑后,我还是跟社长提出了不愿做部长的意愿。社长也不强求,最后把部长给了另一个男生。而我就安心的做一个小社员。
那年的冬,烟台下了很大的雪。
在那场雪里,我们一起奔跑欢呼,如同孩子一般的跳跃着,堆着雪人,打着雪仗。临近熄灯的时候,我们在餐厅的门口道别。奉颉悄悄的将一条围巾塞到我手里:“天冷,别冻着。”
我是人间惆怅客
其实我明白,也试图去接受,不过谁让我是个诗人呢?
故作潇洒罢了。
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出游,一起度过了那个陌生的时间。
我不喜欢出门,喜欢窝在一个小地方。奉颉总是会去城里,回来的时候,偶尔会给我带一些小东西。
不知不觉里,两个人就相互牵扯着走过了一年的时间。放假的时候,相互道了再见,幻想着开学了就可以再见。
却不想再见的时候,只有王芳。她将一本书送到了我的手上:“奉颉让我给你的。”
“她呢?”
“不上学了。”
“为什么啊?”
“好像是有心理疾病,忧郁症吧,回来就办了退学手续。”
“什么时候走,我去送送她。”
“不用了,已经走了。”
书是《泰戈尔诗选》,第一页被撕掉了,上面应该写有赠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给撕了。最后只留下了一行:“赠落云,奉颉。”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也没了她的消息。她就像一颗流星,在我的世界划过,那么美丽而又那么短暂,美丽的让我记住了一辈子,短暂的只能记住那么几个瞬间。
大二暑假,王芳也离开了。她上的是中职的三加二,大专只需要读两年。
走的时候,我们在新建成的合堂教学楼里见了一面。她有话想说,却又什么也没说。最后她张开双手,想要一个拥抱,我却躲开了。
“你连一个拥抱都不给我吗?”
“不给。”
“真小气,那你为啥那时候抱奉颉?”
“哪有?”
“还不承认,我跟她睡上下铺的,你们两个啥事我不知道。”
我有些脸红,记忆回到那个夜晚。
那天我跟奉颉在学校里瞎转,走过一条偏僻的小路的时候,坐在路边的长凳上休息。
她的兴致不高,甚至有些沉默,我也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就跟着她一起沉默。我看着她的脸,她问我:“是不是很难看?那么多痘痘。”
“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看的。”
“我问过医生,医生说等我结婚了就好了。”
“那你可要早点结婚啊。”
“你还说不难看?”
“不难看,反正嫁给我我不嫌弃。”
她愣了下,突然哭了起来。原来她刚刚失恋,她所谓的前男友在别的学校有了新女朋友,跟她提了分手。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安静的看她哭泣。分开的时候,她仰着头看我:“能不能抱抱我?”
最终我还是没有抱王芳。
临走的时候,我跟她说:“你记得哦,我还欠你一个拥抱,你一定要记得找我来要回去啊。”
后身缘,恐结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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