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年级先分成男生、女生,然后男生被分到几个营区,全体女生分到一个营区,各营区之间隔着距离,虽然距离上不算远,但等同于两个世界,话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我们并排站在两个圈,你不准出来,我不准进去。一个营区只有两个公共电话,也只能往家里打打电话,还要排长长的队,感觉时间又倒退了两年,一切回到了两年前刚入大学的样子。
一个月的部队生活训练,从最初的新鲜、到不适应,再到习以为常,基本又过了一次新生入学军训,只不过圈在一个更小的营区里,跑的更久,每日5公里,练的更久,晚上依然训练。
当然也会有所不同,毕竟环境不一样了,满枝头的南瓜,丝瓜,还有菜地里的黄瓜、西红柿,很有乡村生活的气息,下部队当然种菜是必须的,提着大粪倒在菜地里也是必需的,几个女生用手捂着鼻子,几个女生已经开始呕吐,只见顾莹一手一只桶,直接倒在了菜地里,引来全体女生的惊讶地注视。然后易灵犀、周青青也加入了进去,每人领着一个桶去浇灌菜地,郑蓉没那么大劲,只能领少半桶。但毕竟整个六系女生都行动起来了,其他的系的女生还在那里驻足。当有榜样的时候,你会发现做一件原来认为很难的事情也并没有那么难。
某天早晨,有一个女生的油条没吃完,直接扔到了饭堂的垃圾桶。部队的教官直接大声地喊着:“这是谁扔的?”,接连喊了几遍,死一般的沉静,没有人答话。于是教官从满是残羹冷炙的垃圾桶里捡出那半截油条,直接吃了下去。本来这些剩余的汤汤水水是要倒给猪吃的。死一般的寂静,本来大家吃完饭都要准备离开饭桌的,现在都像被钉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只听到教官用沙哑的声音在说:“你们是军校大学生,建设祖国强大国防的未来,是军队的栋梁。国家倾注了多大的心血培养你们,你们却这样对待粮食,不吃的油条扔掉,不吃的面条倒掉,你们有没有看到你们身边的战士,他们在吃着什么?”大家真的没有去注意这些,都曾经或多或少的倒过剩下的饭菜。后来召开了班务会,大家才知道,为了保证学员的饮食,每个学员的伙食费增加了2元,而在伙食费一定的情况下,战士们的伙食费就只能减少,在每天大运动量的情况下,这些正值青春的小伙子本来伙食已经不太够吃,现在减少后就更加不足,他们不舍得倒掉一粒米饭,院子里到处种的南瓜也是为了补偿伙食的不足。大家都很惭愧,此后再也没出现垃圾桶里出现半根油条,半个馒头的情况,大家都习惯性的先掰开一半,吃完了再拿另一半。
当然大学生也有很多让战士们吃惊的事,她们早起后洗漱完就是听收音机,背着叽里呱啦的英语,每每此时都能引来战士们羡慕的眼神。她们熟练地操作着电脑,只辅导了战士们两个小时,战士们都已会熟练的完成基本的电脑操作。部队的首长连连夸奖她们:“不亏是学计算机的大学生。要不是你们,这些电脑室还不知道要闲置多久。基层部队真的太缺少人才了。”女生们这才意识到,原来不是每个人都有学习知识的机会,她们在校园学习知识的环境实在是太好了,有老师的悉心教导,有队干部的悉心照顾。
战士们更吃惊的一件事是同学们的活跃,同学们不仅可以跟战士们聊天,也敢和部队的教官聊天,甚至和来慰问他们的首长聊天,跟中央电视台来拍电视节目的人员聊天,战士们怯生生的问:“首长都是大校,你们也敢说话?”郑蓉很吃惊地说:“为什么不敢说话?”战士们不理解他们的“胆大”,她们也不理解战士们的“不敢”,难道说话是洪水猛兽,比四百米障碍还难?
一个月,让郑蓉觉得时间真的有些长了,她的确想程清扬了。在学校的时候不觉得,真的离开一段时间,她才发现她的确是很想他,想见到他,跟他说说话或者听他说说话。思念的感觉有时候让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便写日记,记录一下每天的生活,就像在对着程清扬说话,很快日记便记录了很厚一本,当写到第30天的时候,郑蓉在心里想“一个月,终于结束了”。
当在火车站大家聚到一起的时候,大家首先发现了一件奇特的事,好几个男生的头上缠着胶带。问他们怎么啦,也都不说。到了火车上,挨不住女生一个劲的问,男生才说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是又打架了,打架终究是男生青春岁月离不了的内容。男生和部队的战士进行足球比赛,比分已经是10:0,后来部队的战士们终于进了一个球,但是被裁判吹哨判罚越线犯规,于是战士们急眼了,找裁判理论,裁判是男学员,并且坚持自己的判罚,于是瞬间演变成了男生大学生和部队战士的群殴,虽然很快被跟队的队干部和部队的教官拉开,但是由于大家顺手抄起了坐着看球的板凳,已经有几个人受了伤,大学生显然在体力上完全比不过战士,所以受伤的几乎都是男学员,还好都是皮外伤,没有引起更严重的事件。这件事的结果就是部队直接负责的教官被降级,两个战士被关72小时紧闭。其实打完架以后,双方都已经不好意思了,毕竟大家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俨然成为了兄弟,事后男生去求情说双方都有错,希望不要处分教官和战士,但是求情没有用。一个年轻干部的军旅生涯也许会因此“污点”而断送。
有的男生赞叹道:“冲动是魔鬼。”
“三思而后行。”有人接道。
“能用脑子解决的事情,千万不要用拳头。”
“确实不能老打架。”
大家陷入一片反思中,这时郑蓉好像忽然回过味来,说了一句:“为什么比分是10:0?”
有人答:“我们技术好。那些战士只是体力好,技术真的太臭。”
易灵犀也接着问:“技术好就一定要10:0吗?有时候比赛的目的不一定是赢。”
“比赛就是要公平啊,哪能放水啊。”
“奥林匹克也是强调更高、更快、更强。比赛还是要正常的打吧。”
“也是,我们也确实没必要一定赢这么多球。当时要来个3:0或者4:0就好了。也许就不会打架了。”
......
大家还在各自发表着自己的观点。易灵犀心里当然有她自己的答案,但她并没有再说话,在她看来说话的目的也不一定是为了说服谁。
顾莹走到程清扬身边,轻轻地问:“你有没有事,受伤了吗?”
程清扬答:“没有,我基本不踢足球。”
程清扬走到郑蓉身边,靠在她的耳边说:“丫头,我想你。”
郑蓉歪头看他,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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