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人类变得更好,为了创建更理想的社会,我们应该具备怎样的思维方式,应该建立什么样的哲学规范。” ——稻盛和夫
我在杭州高铁站遇到这本书,因为急着赶高铁回家,我匆忙扫了一遍车站书店狭小的书架,在书架旁的小桌子上发现了这一摞小书。坐火车、高铁、飞机我必须包里放本书,没有书就浑身难受,心里痒的慌、空的慌,所以机场、高铁站的书店是我旅行必经之地。这本书的封面是绿色皮质的,巴掌大小,像可随身携带的圣经。被《心法》这个题目及特别的装帧吸引,我快速翻开这本小书,匆匆浏览了几句,符合我的口味,带走。
《心法》的核心思想
世间万物的存在都是有价值的,但人有意识,应该具备超越存在的伟大价值。动物生存靠本能,无善恶之分,但人却可以行善亦可以做恶,因为人在生存本能之上还有自由。动物饿了就会捕猎,吃饱了就不会再捕,只有人类可以为了他人的利益牺牲自己或者为了自己的利益伤害他人。人具有非常难得的意识,但人怎么支配自己的意识就会产生完全不同的结果。只有人类才是能够通盘考虑地球整体的唯一生物,所以人类的生存目的绝不应仅仅是繁衍,更应该守护地球、守护全人类。
落实到个人,作者认为,我们需要磨炼自己的心性,通过修行提升人性、塑造美好的人格,高尚的人格才是人生最重要的勋章。而修行的方法释迦牟尼早有教诲,即“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最终达至“智慧”。
我对“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的理解
布施:字面意思就是把自己拥有的分享给他人、帮助他人。一般老百姓理解的做善事都是捐钱、捐物,其实布施的含义远远超出这个层面。在工作中,我们是否把企业、单位、客户放在第一位,而不是斤斤计较自己的收入?在家庭中,我们是否多为对方想一想,而不是一昧发泄自己的情绪?在技术生产中,找到新方法好方法时我们是否会分享给同行以提高整个行业的水平,而不是一个人闷声发大财?在创业时,我们是否思考为社会尽力,而不是利益最大化?我想我们做的还远远不够。
持戒:人有很多欲望,如食欲、性欲、贪欲等,这些欲望本来仅是让人类得以生存繁衍,但因为人有意识、自由,很多时候会滥用自己的欲望,对他人、社会乃至整个地球产生不良影响。从短时间看,满足欲望是对自身有益的,但从长远的角度看,无限扩张欲望必定会毁灭自己。只知索取不会付出就交不到朋友,犯罪会坐牢,破坏环境会导致自然灾害……其实只要我们心中有地球、自然、人类社会、他人,达到了“布施”的境界,克制利己之欲自然就水到渠成了。会对他人造成不良影响的欲望当然得克制,但不会影响他人的那些欲望呢?比如好吃懒做、纵欲、购物狂、怨恨……这些欲望虽然不会伤害他人,但会伤害自己的身体和精神,我们要爱他人,但也要爱惜自己。而且放纵自己的欲望(不管会不会对他人造成伤害)本身就是心性失于约束的表现,“慎独”、“自律”讲的都是这个道理。
忍辱:字面意思就是忍受耻辱,可以延伸为具有忍耐精神。日本武士把“忍”视为一种精神,中国古代的教育也非常重视忍耐,包括我们的父母辈也有很强的忍耐精神。但现代中国受西方影响,不大提倡忍耐了。顶撞师长,婚前性行为,情绪不爽就爆发——这在几十年前完全不可想象。西方的崇尚自由、发展个性其实很好,但凡事过犹不及。就像老一辈人过于忍耐就会变得麻木,过于崇尚自由会让人迷失自我,我很重要,但又没那么重要。稻盛和夫认为忍受诸行无常、波澜万丈的人生也属于忍辱的范畴。这背后的含义其实是内心豁达,这个世界一直都在变,那些你很想抓住的东西可能到最后并不如愿,不如看淡一点,望天上云卷云舒,看庭前花开花落,做好自己,忍受这变化无常的人生。如果能“持戒”,自然也就有了“忍辱”的能力。
精进:字面意思是精益求精、奋勇上进,通俗一点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个道理每个小学生都懂,但成年人可真不一定能做到。犹太人平均每年读50多本书,在欧洲国家的地铁上、咖啡店里都有很多人读书,但我国的现实状况是所有人都在看手机。当下这个智能时代是最好的时代,但也是最坏的时代。庞大的知识数据库,智能搜索引擎,便携设备,这些工具为学习者提供了空前的便利。但与此同时,泛滥的信息也催生了巨大的诱惑,好的坏的,你想看的不想看的,你不想看但就摆在你眼前非让你看的……信息的海洋犹如在喧闹的集市,你得有点定力才能专注于学习。“持戒”是“精进”的基石,停下来,想想你到底想要怎样的生活,意识到我们的时间精力到底是如何被浪费的,然后坚定自己的目标,前进!
禅定:字面意思是通过修禅以致入定的状态。入定太难太难,稻盛和夫也并没有要求普通大众能做到如此,但我觉得学学简单的修禅很有必要。最简单的修禅就是整理自己的思绪,你要能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生气、烦恼、嫉妒、埋怨等),不被情绪左右,很多事做起来就会简单很多。就像吵架就是两个情绪失控的人在攻击对方的情绪,吵了半天也不会解决根本问题,还不如平静下来协商。再进一步,你可以试着观察自己的情绪和想法,把自己当做旁观者,某个思绪来了,你看到了它,不要参与其中,然后它就走了,这需要经过练习,但学会了之后很有意思。更深一步,把情绪和想法抛开,以一念代万念,最后把一念(自己)也忘掉,进入无我的状态。(最后两步初学者基本做不到,所以简述之,以后再系统介绍禅定吧)。
你会发现,原来会笑会哭会生气会烦恼的我背后还有一个不会哭不会笑不会生气不会烦恼的我,这个真正的我不是因为冷血无情才没有情绪,而是内心充沛圆满,不需要任何外界的东西,没有了欲望也就没有烦恼。而最终,真正的我也是不存在的,我本就是世界的一部分,我即宇宙,宇宙即我。正因为真正的我是如此丰盈充沛,犹如泉水汩汩得往外流,所以我们才天生喜欢分享、奉献、帮助他人。正因为所有人类同属于这个宇宙,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你痛苦了我也会痛苦,你高兴了我也会高兴,我怎么可能不去关心你,爱护你?
对于现代人来说,禅定很陌生,但儒释道全都很强调禅定。禅定其实是一项精神体操,训练得当对布施、持戒、忍辱、精进大有裨益,而做到了前四项也会使得禅定容易很多。我因为热爱传统文化而学习中医,而我的母校和具有历史底蕴的北京又为我提供了丰厚的土壤,让我有幸深入学习这些宝贵的知识。此刻,当我写下这些文字时,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已经真正理解我曾经不理解的话语了。《论语》、《道德经》、《心经》、《金刚经》等晦涩难懂的文字,龙泉寺后山岩石上的打坐,少年时就确定的人生理想……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铸成了现在的我。我突然也明白了为何我看到别人哭就会哭,看见别人笑就会笑,乐于助人不是一句口号,而是一种真真切切的感受。我们懂那么多道理,为什么还过不好这一生?因为我们只是用脑子记住了这些道理,但却没有用心真正感受过它们。正如没有恋爱过,就不会明白爱情的甜蜜与伤痛;没有贫穷过,就不会明白自尊与窘迫。如果你没有真实的体验,你的文字也是苍白的、空洞无力的。市面上指导人生的书太多太多,但那些作者自己能做到吗?而《心法》这本小书最大的魅力就在于稻盛和夫本人做到了——真正无私、忘我,为社会做贡献,磨炼自己的心性。当你遇到真正高尚的灵魂,你会感动,会自省,会打心底里敬佩他。
人这一生因为各种限制,经历总归是有限的,但阅读书籍其实就是在体验各种各样不同的人生,这种复杂与广博远远超出我们的日常生活。我热爱书籍,也很感谢书籍,良师难寻,但好书易得。至此,我也亦步亦趋跟着《托尔斯泰与紫绒椅》的作者开启阅读之旅。
愿我
得尝所愿,且惊喜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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