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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带婆婆针灸的时候,下了出租车往门诊走,路上,突然,婆婆摔倒了。我有点懵,赶紧扶婆婆起来,其实,不能叫扶,应该叫架,我把两只手放在她的腋下,从她身后架她起来。这时候,有个男士走上来,帮我一起搀扶婆婆,我对他说谢谢。
扎针结束,回到家,我就做饭,然后跟喆喆一起看唐宋八大家。正好看到柳宗元,她母亲去世,他跪在岸边,送别母亲的灵柩去长安。后来,他一个人在江边独钓寒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那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我的心里也一片孤寂。
送走喆喆,我去买菜,脚步轻盈,没有疲惫感,但回到家,却觉得内心空荡,头脑空白。我以为是昨晚没睡好。婆婆起夜,我跟着醒来,后来,老王抓蚊子,又把我叫醒。这些外部的声音都影响到了我睡眠?也许是有的,我立即买了一副耳塞,找出来眼罩,我得好好照顾自己,然后才有能量照顾家人。
再后来,我总感觉哪里不对,难道是婆婆摔倒我被吓到了?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那个男士的出现,我一下子就流出泪来,感动,感激,感恩,有了一个帮手,有了一个支持者,真好。
在照顾婆婆的事情上,我总有种孤军奋战的感觉。假期出门,婆婆也要跟我们一起去,我说,妈自己在家咱们还不放心,带着她吧。老王立即说,那你整。我反应也快,哎呦呦,全国人民都听听,够打脸的。我的意思是,你作为儿子,没有这个照顾老人的心意,还好意思把责任都推给我这个儿媳妇。
要是以前,我可能会说,我整就我整。其实,我明明觉得不完全是我的责任,你也有责任的。但我底气不够,智慧不够的时候,说出来的话也是能反应出来的。这次,我反应超级快,这也是修行的成果,我不邀功,该我尽的责任,我可以尽,但也不否认不剥夺作为儿子应该尽的责任。所以,我觉得我的回应很有智慧。老王听了,肯定懂我的意思了,后面就没再多说,推轮椅,做准备。
然而,在日常的照顾上,在针灸的服务上,我有时候也觉得挺难的,主要是对内心的考验。当然,如果我能接受目前这个阶段,我很大的责任就是带老人针灸,这是一个短期的任务和挑战,是短暂的,阶段性的,放下“我”的一些需要,不那么执着于“我”的创造,我的自我满足,就能够轻松许多。当然,扎针15次,大部分的时间,我还是能轻松应对的。
给婆婆穿衣服,甚至给婆婆洗澡,洗内裤,我也能接受。我做得已经足够好了。
有一回,喆喆对奶奶没耐心,弄洒水喆喆会心疼水,责怪奶奶,还说要把奶奶送到养老院去。我就说,你爸是奶奶的儿子,他有孝敬奶奶的责任,奶奶把他养大,给他爱了,现在奶奶老了,该轮到你爸给奶奶爱了。所以才把奶奶接到咱家。以前,你小的时候,奶奶也给你很多爱,给你包馄饨,陪你逛公园。陪你玩开车游戏,陪你去沙滩挖沙子。给你好多陪伴,奶奶都没管你要过钱。现在,奶奶弄洒了水,你让奶奶赔钱,奶奶会很伤心。
老王对奶奶没耐心,咱们不能跟他学,得向做得好的学呀。
喆喆问,谁做得好呀?
我说,那得问问奶奶,她觉得谁对她更有耐心?
婆婆说,当然是你妈有耐心,随叫随到。像我得这个病,真得有个好人伺候呀。
喆喆不再说话。
老王下班晚,九点到家,对婆婆也谈不上照顾,他自己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不呵斥婆婆就不错了。婆婆早上不起床,他会取笑婆婆,今天咋啦,还不起来。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真是够我受的,简直是顽劣。他在用他的方式给爱,婆婆也有她的因缘造化,显化出来这样的儿子。
婆婆刚决定要扎针的时候,我极力主张让公公来,他在老家也没啥事,无奈家里养了几十只鸡需要照顾,公公就不来了。我心里挺不高兴的,觉得自己压力大。哎,谁让公公和老王都不赞成婆婆去针灸,只有我支持她呢。
回想起来当年在长春,婆婆得了红斑狼疮,我也挺紧张的,老王在杭州湾上班,一个月回长春一次,我又要照顾上幼儿园的喆喆,每天带婆婆去医院治疗,肯定应付不来,况且不应该把这个责任都压到我身上啊,我需要支持,于是,我在带婆婆检查后,把治疗方案跟公公讲,让他来长春带婆婆治疗,我总算安下心来。
当年,照顾我爸,我们一家人全都上阵,我妈负责做饭,我和我妹妹负责跑腿,一趟一趟跑沈阳去化疗,手术,我都很从容。人多力量大,即便面对很大的事情,心里也没慌,还是很有底的,因为有人跟我站在一起,这个感觉太重要了。
如今,面对带婆婆的治疗,我孤军奋战。我只能亲自支持自己,练功,补充能量,然后才能支撑我做好三餐,还有日常的家务,陪伴孩子运动,为婆婆服务。再尽可能抽出一点点时间来满足自己,听听音乐,读几页书,书写,静个心。
有时候,我也能感受到这平凡的服务所显露的神圣感,那一次,带婆婆上楼,听着群里伙伴分享的一首歌曲,我心生感动,每个当下都闪耀,只是有时候感应不到,心被困住了。那就去聆听这颗心,抚慰这颗心,关爱这颗心。
闪耀,源于内心。
闪耀,源于内心全然地活在此时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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