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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何景深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漂浮在水面上,四周空无一人,水波流动的声音此起彼伏,无休无止。不知是湖还是海,只知道掉进水里的不安感令她惊醒,发现是一个梦,不觉湿了眼眶。梦是现实的映照,还是现实是梦的缩影。那天夜里久久不眠。林智洛曾跟她说过,在周末的清晨做个白日梦是最令人开心的事之一。那此时此刻梦里的苍茫又算得上哪一种事呢。
反正也睡不着,她坐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小册子,涂涂改改随意写上了几句:
瓶中的精灵在海里跳跃
他以为他的领域是整个海洋
不曾想瓶盖的魔咒早已断了他的思维
他只是幻想漂流
放下小册子,何景深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人生苦短,浮生若梦。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发了一封电子邮件给关渠:“我蛮喜欢吃素的,你想去哪里吃?”想想这么说太突兀,又改成“最近不忙,素食对身体的负担少。”又改成“心没死,所以不忙。”最后删成“不忙。”总算发出去了,又觉得关渠能理解得了吗,这样惜字如金到底多“不忙”啊!
第二天关渠和何景深一起去了郊区的汇悦素食馆,只是不巧,正好停电。他们本想点着蜡烛吃素也别有一番风情,只是嗡嗡的蚊子可不会错过饱食的机会,翻了下菜单就起身离开了。然后又回到市区的一家餐馆,真是吃顿饭也不容易啊。
那是个棕色调的有点中式特色的餐馆,画着竹子的宽大屏风,实木雕的羊皮台灯加上屋顶的木质雕花使它显得淡淡的雅致清净。“我要芍药桂花糕、山药木瓜冻、紫薯燕麦泥,还有三文鱼。”何景深觉得自己点的这些也蛮素的,也算补上没吃到素食的遗憾了。
过了一会儿,何景深发现菜上错了就唤来了服务员,“我们没有点肉酱意粉,你们可能上错了。”服务员之后又来了个领班,“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记录之后都会对一下的,你们确定没有点这个吗?”
“没有吧。”何景深回答。
“如果是这样,点错的人要扣工资的。”领班想要确认着解决。
“那可能是我们弄错了,这个留下吧。”关渠指着那份肉酱意粉紧接着说。
何景深莫名感到一股暖意,魔鬼在细节里,那天使也在细节里。为了成全一个美丽的错误,承认自己的错误又何妨?
“你有没有生气的时候?”何景深一边吃一边问。
“生气时人体会发热,那时就是心包经堵住了,动能不足,含氧量变小。”关渠一本正经地说着。
“打住……我是说你生气的时候会怎样?不是要你分析生气的身体机制。你的职业病还真重啊!”
“人在生气的时候会把自身的生命潜能调出来,这样过分强调自我,只会加重对肌体的过度消耗,所以我会尽量不生气。”关渠仍旧不慌不忙地答着。
“我觉得你应该改名叫‘关养生’。”何景深笑笑着调侃。
“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就觉得像老旧照片里一卷永远也不会用完的胶卷,又像是一个望也望不到尽头的世外桃源。”关渠谈起何景深的名字。
“我对恭维和赞美一向照单全收,来者不拒。”
“你怎么不蘸芥末就吃啊?”关渠好奇地问,示意可以蘸下酱吃。
“我一向喜欢吃纯粹的三文鱼。羊肉也是焯在水里撩上了单吃。”
关渠没有细问,两人天南地北地聊着天。关渠说起旅行时的趣事,他告诉何景深塞纳河边的旧书摊使之成为全世界唯一流淌在书箱间的河;日本的樱花一如武士道精神,绚烂一时保全风华;希腊圣特里尼岛上的狗都会欣赏落日;印度的奇特景象是人畜共存;西班牙的海鲜饭又丰盛又美味;在格陵兰的船上看北极圈融冰的大写意;丽江的东巴古文神秘莫测,那的蚊子清晨就命丧黄泉……
接着又说起美国的200多个军事基地比地球上的国家都多;超新星是测量宇宙距离的完美标尺;截短止损,让利润奔跑是炒股的总纲;江诗丹顿的精湛工艺只会产生于同样精细的瑞士;正是对不一定稀缺的资源进行理性决策分析才有了经济学……
原来看起来木讷的人也会有滔滔不绝的时候,是不是说话的劲头来了就跟火山爆发,洪水决堤一样挡都挡不住啊。他一定也是这样唬了那个德国女朋友。何景深这样想着,不觉就问了一句:“对了,你的未婚妻中文说得好吗?”
“她8年前就来中国留学,中文会说一些。”关渠有些愕然。
“那你会说德语吗?”
“我会一些,都是她教的。”关渠淡淡地说。
何景深意识到关渠并不是很乐意说起自己的德国女友,就没问下去了。那是一个特别的夜晚,时间一闪而过。此情此景下,人难免会生起些灿烂情绪。弗洛伊德在《梦的释义》里说,梦是被压抑的冲动和愿望。何景深不明白到底是那个梦带来的脆弱感让他走向关渠寻找慰藉,还是关渠的别样个性让她产生依恋。人所有的行为都是潜意识的驱使所致,而现实正是对潜意识的演绎,就像风车转动时无法停住一样,爱也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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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心 handmade文中图片为作者手工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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