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陪着母亲走进来。母亲走路缓慢微带僵硬，面部表情有点迟钝。
女儿指着展柜里的菜品问母亲“您看看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头发花白的母亲左瞅瞅右瞅瞅，慢慢地说“凉菜拌得花生生的，来盘凉菜吧。”
凉菜端上桌，母亲瞅着展柜迟迟疑疑地开口“那羊肚看着挺好，贵不贵呀？”
女儿嗔怪道“想吃就说想吃，管什么贵不贵呀。来盘羊肚吧。”
母亲赶紧摆手“不要了，不要了，吃不了。”
女儿佯装气呼呼，继续嗔怪母亲“老是这样，这也不舍得吃，那也不舍得吃，省下钱都送到医院了，那就不嫌贵了？”
隔壁桌等餐的父子一直无声地看着母女俩的互动。满脸皱纹的老父亲倒底没忍住，询问道“你妈是不是患过脑血栓？我看有点脑梗后遗症的症状呀。”
女儿爽快地回答“可不是嘛。当时已经脑出血了，送到咱们这医院，人家不收。雇了救护车送到北京医院，总算救回一条命。”女儿回头看看母亲，接着说“可是您看看，都这样了，还不舍得吃，这不比吃药强啊？”
母亲讪讪地笑。
老父亲也笑“女子呀，老年人都是这样的，她不是不舍得吃，她也想吃，她是不舍得让孩子们花钱呀。得了病花钱没办法，可是平时，她就想着给孩子们能省点就省点吧。”
我的眼窝热热的，模糊中，仿佛看到了自己老迈的父母，看到了千千万万身佝偻发斑白依然为儿女着想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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