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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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辞旧迎新方式,我的似乎都是“依依不舍 决然告别”。
我人生中的第一次辞旧迎新是离开母体。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但毫无疑问,我是哭哭啼啼和新世界打招呼的,这个过于敞亮、过于冰冷、过于吵闹,且没有温暖羊水拥抱的世界让我感到害怕,害怕到嚎啕大哭、泪流满面。
但我还是来了,依依不舍又毅然决然告别了母体。
第二次辞旧迎新应该是初一!
那天,我穿着我妈亲手织的一件蓝色毛背心,扎着高马尾,怀揣着对城市生活的向往去学校报道。
爸妈一起送我到学校,帮我选择了一张下铺,铺好床铺,再三拜托金老师多加照顾后,他们离开了学校。我送他们到学校门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远离我,他们的背景一点点变小,最后被我眼中的雾气全部挤出。
我回到床挨床,人挤人的宿舍。新同学们似乎都很兴奋,上铺同学坐在下铺的床上,三三两两、唧唧喳喳聊个不停。
这个陌生、热闹的环境让我感到孤独和害怕,我失去了那个一心想要离开,有山、有水、有玩伴的小村子,我弄丢了我的童年,但我不能再像刚出生时一样嚎啕大哭。
我默默爬上床,扯开我妈刚刚给我叠好的被子盖在身上假寐。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出,我听到坐在我床边的同学说:“你们看,她睡着了还流眼泪,是不是在做噩梦呀?”
不,我没有做噩梦,我是在用眼泪向新生活问好。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村里的小丫了,人们只会叫我时光,小时光!
最有痛感的辞旧迎新,是上大学。
大一新学期,是走南闯北经商的二伯送我去报道。爸妈送我到市里,坐上开往省城的大巴时,我很想哭,但有二伯在旁边,我不好意思,一路闭着眼睛假装睡觉,把眼泪紧紧关闭在眼眶里。
到省城火车站时,家住邻市的大伯手里提着一个大西瓜站在进站口等我们。我已经不记得大伯和我说了什么,也不记得我们是如何进站,只记得我和二伯坐在火车上,大伯站在窗外的月台上,像极了影视剧中送别的场景。
列车缓缓开动,大伯跟着走了几步,很快被远远甩在后头,大伯身影消失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赶紧给闭上了眼睛,再次把眼泪关起来。
二伯陪着我办完入学手续,在学校外的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返程回家。我送他到学校门口,不记得他一路上和我说了什么,大概是一些叮嘱的话。二伯的出租车启动时,我没有闭上眼睛,任由连日来积攒的泪一起哗啦啦流淌。
我用最热烈、最绵长的泪和我的大学生活打招呼,和我即将生活的城市打招呼,和一种新的生活形态打招呼……
我妈常常说我是一个很恋家、很心软的姑娘。的确是的,我很恋家、很感性、也很爱哭,每一次大大小小的离别,几乎都要泪撒一路。
但我又是一个很决然的离家者,不管流了多少泪,我还是会选择远方,而且一次比一次远,仿佛远方才是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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