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了大半天的公文,难得闲暇。志强哥来办公室转了转,聊起了他因医疗事故刚刚故去的发小。便想起了公享、亚妹子、志华,这些人曾经如此熟悉却天人永隔,便想起昨日变形计里,少年洒泪离别的场景。而渐渐地有些相见不如怀念的影像便在脑海折腾,索性便敲打几下,权当为了这些逝去的纪念。
早些时候,同学开始筹划中学毕业20周年聚会的事情。看到一些同窗发到微信群的照片,20年,真的是有些遥远的记忆,却有如眼前,历历在目。看到了很多从没有在记忆里出现过的音容笑貌,惊诧于自己对如此熟悉的人和事的遗忘。
便开始倒腾起自己电脑里那些老旧的照片,看到了杨程姐。
认识杨程姐,是个很偶然的机会。在师大学画画的时候,那时的画室、音乐培训班大都在南院周边。而当时的师大南院,并没有如今这样宽阔的马路。窄窄的街道,坑坑洼洼,唯一没有变的,是串流不息的人群。碰到杨程姐,就是在那样一个熙熙攘攘,人流拥挤的街头,拖着超大行李箱的她,傻傻的问着路。当时的她,只身一人从北京来到长沙,为的是继续学业,没有安身之所的她,四处打听能容身的简陋之所。于是,住在姨奶奶家的我,便带着她去了姨奶奶简陋的月租房。这样便成了邻居。而今想来,当时几个月的相处,这个风趣、独立、坚强的姐姐,给我和我的同学带来了很多的欢乐。少不更事的我们无从了解她更多的讯息,只是记得有人在月租房里欺负我的时候,她站在我面前,娇小却凛然的样子,保护着我。无法回忆起更多细节,因为青春往往无视温情,只懂得莽撞的一往直前。
仍然记得和卫皮去送杨程姐的场景。当年的我们,没有太多离别的经历,甚至是第一次到火车站,第一次站在月台。如果泪如泉涌会有各种原因,我想那应该是我人生第一次体会到的感觉吧。当年的通讯最先进的是BP机,至今这个号码仍旧在我的通讯薄上,却只能是尘封的记忆,永远再无人接听。
偶尔,会在翻起相册的时候,看到我、杨程姐、卫皮在简陋宿舍的合影。面容依旧清晰,弹指之间,却是十六载光阴不再。卫皮携夫人自大学毕业便去了浙江,如今在那里安家,多年不曾一见。
大学毕业之后,便去了北京。高兴、鹏哥、杜鑫在公司,我一个人被安排到中工学漆画。当时跟我一起的是一个河北的师兄。
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却忘不了他手把手教我的那些日子。为了节省一个月一百多块的公交车费,他送了我一辆自行车。尽管如今看来,那车子何其破旧,却让我在几个月的时间里,领略了张自忠路的风驰电掣,工体的宏大壮观。至今仍记得围着工体转了三圈找不到回去的路,他骑四十几分钟路来接我的场景。
当然也记得,他毕业季跟同学聚餐的时候带着我,认识了一大帮朋友。那种融洽、欢乐的气氛至今让人记忆犹新;第一见识到AA制,以及他们分摊我费用的情景。短暂一段路,却如此倍觉温情。
离开北京是个很仓促的决定。并没有来得及跟师兄道别。尽管之前有意识到,可能会决定回湘,留过师兄的地址,可这些年的奔波,那张便签纸早已不知所踪。唯一记得,他住在离北京不远的张家口,而离我却已不止这几百公里的距离。
从北京回湘,更多只是因为一人。如今这个曾经牵肠挂肚,深入骨髓的名字,已经只是回忆的专利。关于那些年,因爱所生发的所有故事,统统归入脑海心间,偶尔会有波澜,却固若金汤,不可决堤。波澜也止于轻风拂过的荡漾,唱着相见不如怀念的歌谣。
早前跟铁哥一起去广州的时候,见到了高兴。便问起了伟波,只是到如今,大家都已经找不到他。之所以在我们的世界里销声匿迹,便是因着志华的缘故。
至今,闪现在我脑海里的是隔着观察窗看到志华憔悴的样子,轻轻的挥手,苍白的微笑。这个曾经古灵精怪,活泼可爱的丫头,在查出患白血病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离我们而去。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的时间了,甚至刻意的想忘却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宁愿相信着,伟波和志华在远方,只是忙碌而不曾联系罢了。
还是曾经沉浸在爱情里的季节。暑假留在岳阳打工的我们租住在学校附近。虽然住的地的方很远,但志华几乎每天都会来我们租住的地方,一起做饭,一起逛街。而常常,她占住了我的床位,让我几乎天天打地铺。如今想来,那是怎样的陋室?却能有无数的话题,无尽的欢乐。毕业季,大家四处为工作奔波,各奔东西,尽管彼此没有互道珍重,但一辈子的情谊何须这样的刻意道别?本以为再次相聚会欢聚一堂,却不料等到的只是一瞥之后天人永隔。
而今,伟波因着这个打击,几近颓废。而一直还能跟我宣泄和倾诉的他,因着我言语不当,再也没能联系上他。只能期望在我这般怀想的时候,兄弟有丝灵犀,早日振作。
而同样有着诸多交集的公享和亚妹子,已经病故多年。或许不曾走得像志华这般亲近,却也是曾经朝夕相处的挚友。曾经一起有过交集的地方,常常会经过,会提及、会想起,便自然会念及这些曾经如此熟悉的故友。而这些今生不能再见的人,常常会让我感伤,却也能提醒自己,珍惜当下,善待他人。
明日便是冲哥36周岁的生日,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挺希望他能召集大家聚一聚。依稀记得曾经觉得这个年纪如此之大,不觉之间,我们也抵达这个节点。自冲哥转业回湘,一直执手相携,颇为亲近。不禁想起曾经如同他一般的兄弟,因着地域、时间、空间的缘故,不再那般浓淡相宜。也许,生活总是如此,让现实有些狰狞,不适合那样诸事皆宜;但正是这样的盘根错节,让日子总能不可预计,多变幻、多惊喜。偶尔的伤感,只是生活于我们的警醒,路过,不要错过;错过,不要记过!
于是,如歌所唱,你在他乡还好吗?不是宣泄,只是真诚的想如此问候。所有的,可能的,今生不再相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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