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表演
幕布拉下后，小丑方才出来表演
一片欢笑，花枝乱颤地，感染着灯
灯光乱颤，小丑双手起舞
一帧一帧画心，然而我却看见一圈套着一圈
蚀向中心的眼睛——那幕后的眼睛
看向观众
观众席中，有人起身离开
其中一个是我永久背井离乡的：灵魂
拽着另一个，从我体内撕身而出
而我依然盯着小丑
看她，流下泪来
■52白头翁
有那么一刻
我在林子里
看见鸟
大难未临就各自飞的那只
孤伶伶的，回到枝头
“我们都是流浪者了”——
这只鸟尴尬地自嘲
四下并没有承听者
或者，承听者听而不语
语而无声
有那么一刻
我盯着它物是人非的背影
忽然感觉自己
比它还苍老
■53 立春之后
1
立春在小雪中
吹烛。吹完烛，立春双手合什
美丽的眼皮被小雪兆耀
立春睁开双眼时我有幸深陷其中
二月的种子，像星星
二月的大地，像天空
一汪春水
像清晨苏醒的女儿。季节的脉动
在窗外
翠鸣
也许我不是来春的小草
但我肯定是
女儿绿色的父亲
2
从这首诗开始
种下我的青绿。七月的流火
十月的黄花堆积
如路的未梢渐行渐远
怀中深埋的女儿
我叫她枝头小令
也许我不是返青的树木
但我肯定是
种下希望的人
我摸摸自身
一种黑与硬，并不能说明
内心的暖流
需要尘封
3
起程，我知道
立春之后将是更深的苏醒
二月的雨水，三月的徐风
并非摇拽时光的桨影
幸福源自那些无法捕捉的萌动
从青涩
最终跃然枝头
也许我不是第一个迎娶春天的人
当迎春花夹路相迎
我必是那颗注入土地
满心湿润的露珠
即使我不见踪影
我亦与春天同在，与你，与它
与一切苏醒
一样幸福，一起幸福
4
春天即重生
我在春天遇到的第一朵的梨花
不再与带雨之美与记忆有关
那远远的黛影
由暗转无，只有新生是明亮的
遮映我
又指引我，穿过春天的门
邂逅一首好诗歌
散枝，结果
为此也请热爱我吧
将我包括到春天中去
也许我只是春的一角
像一抹普通的浅绿绕住一片烂漫
但我绿着
生命将我
捧在手心！也将你们！
■54初见
那一年，水面上运来了
生日快乐
我的名字和你的名字
像三月的顺流和二月的逆流
在恰巧的结界处
彼此望见
那一年的春天提前来到
二月的风筝三月的群芳
提前，看向我们
洁白的月亮干净的雨水
沾满花果
跳动的欢喜
如同清芳冥冥注定
没有一种抒情能比这注定
美丽万分
那一年，是水做的
是形影做的，是五分钟不见
就可以疯掉做的
是一根肋骨与干净的泥
一行一行做的
那一年，分行种在水中
长出的不是白荷
而是一生温暖
和温暖一生的：仿若初见
■55近了
你从大学路
捧着书本走来
你从书径中，捧着远山走来
远山是背景
你从背景中
捧着令人窒息的淡墨
一帧一帧走来
近了
近了
你有黑头发，和更黑的眼睛
你有静默的生日
被我一把抓住
那也是我的生日
当我暗暗感觉
春天是苏醒
生日是花朵，生如春花就是
天空与远山无限的赐予
独我而享
近了
近了
你像天空垂下乳房
盖住一切视线
盖住我的，水墨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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