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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 再来一瓶冰啤,再来一场骑牛大赛。
人只有一辈子,可我也想去过过另一种不一样的人生。
有时觉得,我是在为以后自己没有机会去经历的那一段人生而奋斗,但愿我所做的一切都有意义。”
这条放浪不羁的西部硬汉终究需要这场无法救治的重病才能幡然憬悟生命的意义。
在这场摧枯拉朽,不可逆转的走势里,他一边呻吟着,偏执地倔强求生;一边抗争着,痛苦地化茧成蝶。
谁愿去历经一场满目疮痍的废墟,在漫天尘埃的绝望中感受生命的荒凉与破败?
谁愿去历经一场深入膏肓的重病,在苟延残喘的煎熬中体会人生的疼痛与苦楚?
《达拉斯卖家俱乐部》ONE
尼采说:“我的时代还没到来,有的人死后方生。”
如若不是一次意外而被迫得知病情的真相,这位纵欲过度、沉湎淫逸的牛仔电工或许至死都不会拥有一个属于他自己“死后方生”的时代。
那一身象征着牛仔精神的外在装束更像是他堕落灵魂的遮羞布,终日徘徊在醉生梦死的边缘,赌博喝酒、吸毒滥交,沉沦腐烂的生活终究拖垮健壮的身躯,原始本能的放任终究透支饱满的生命。
“没有什么东西能在30天里夺走Ron Woodroof的性命!”
从医院逃离之后,像是赌气般地回到自己的生活里,照样抽烟喝酒招妓吸毒。每次更加沉沦的寻欢都像是对病情的试探,幻想着能够侥幸逃脱。
然而,命运从来不宽容,爱憎分明、瑕疵必报。走过的路,每一步都算数。
于是这些蛰伏已久的病毒更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命运毫不留情并且近乎羞辱般地狠狠甩来响亮的耳光。
在火辣灼热的惊慌过后,他不得不直面如同枯花败叶浸泡在雨水里般溃烂的生命,不得不在尖锐响起的耳鸣刺激下寻求对生命的救赎。
图书馆里那一声绝望的怒吼宣告着自己的乐观情怀在真实的残酷现状面前彻底地弃甲投戈。
人在面临巨大的生命威胁面前,会无助,会恐慌,会妥协,求生的本能往往表现得淋漓尽致,于是我们慢慢看到这个不可一世的骑牛爷们开始袒露对生存的强烈欲望。
当初潇洒离开,一骑绝尘的他再次回到医院申请药物救济,仔细查阅书籍列出各国有效的药物明细,忍辱负重到自己最鄙视的同性恋互助会上收集资料,毫无信仰的他甚至裸露无助的灵魂向上帝乞求庇护,“我还没准备好爬进角落等死,哪怕就再给一次机会”。
再次晕厥之后,在医院的走廊里,被医生Eve喊住后他转身说道:
“怎么?打麻醉让我终日昏昏欲睡?不好意思,女士,我宁愿死在路上。”
或许天生勇敢、热情洋溢的牛仔精神正是Ron顽强抗争的最初勇气,也正是这种精神让他选择以尊严的方式面对绝症。
尽管已经失去任何药物救济,但他再次一骑绝尘地洒脱离去。那顶不肯轻易摘下的宽沿高顶帽以及那一身典型的牛仔服饰本该装扮出威猛健壮的形象,但留给Eve的却是一个形销骨立的瘦弱背影。
还以为可以无尽享乐的漫长人生突然被裁成墙上薄薄的一页挂历,恍惚朦胧间,像是听见死神悄悄走近的脚步声。
这个桀骜不驯的牛仔汉子不是没有万念俱灰的时刻,更是一度走到悬崖峭壁的边上想纵身一跃寻求解脱,双手摸着冰冷的手枪只差扣动扳机,绝望像是一面巨大的黑色旗帜罩住他苟延残喘的生命。
剧烈颤抖的肩膀,满脸痛苦的表情,通红的双眼像熊熊燃烧的森林,停靠在公路边的汽车里,他哭得惨烈而凄厉,泣血般的哭声刺破苍穹。
TWO
当代作家路遥在小说《平凡的世界》里歌颂着从苦难中孕育出的高贵人性,他说道:
“生命从苦难开始,只有在苦难中才能诞生灵魂的歌声。”
人性会在痛苦中升华,痛苦带领我们抵达的地方,远远比双脚所能到达的地方更为深远。
如同那一颗掉进丰蚌里的尖锐砂砾,柔软的肉身被锋利的棱角扎刺得痛不欲生,非要在与痛苦共存的过程中,才能一层一层包裹出盈润的珍珠。
于是在这场与病毒抗争的过程中,Ron像衔着沙粒的老蚌,在痛苦中慢慢醒悟,转变了对生命的态度。
他会告诫会员远离毒品,注意生活作风;他会提倡健康饮食,禁止Rayon继续嗑药;他将蔑视的眼光慢慢纠正成理解与尊重,维护了朋友的尊严;他从唯利是图的贩药者变成为这个群体争取生存权利的救世主……
在那片出乎意料的掌声中,在众人感激的目光里,这个豪放的牛仔汉子竟露出了像是羞涩少女般腼腆的笑容。
在被预言只有30天的存活时间后,在这场与病魔斗争,与命运对峙的僵局中,在随后2557天坚持不懈地与FDA,与制药商以及与法律制度的抗争中,他从个人主义的狭窄领域上升到为群体的利益争取生机的平民英雄。
——我们为什么来到这里呢?
——为的就是这些呀,美酒、美食,享受时光、享受生活。
崇尚自由奔放、开拓进取的牛仔精神让Ron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他邀请喜欢的医生Eve共进晚餐,笑声爽朗,幽默风趣,丝毫没有丧失对生活的期盼。
那一幅色彩明丽的野菊花更像是Ron内心温情世界的描摹,野蛮粗糙的外表里,是一颗日益坚韧与顽强的心。
在痛苦中砥砺抗争的灵魂像是被阳光抚摸过的冰山,反射出滚烫的温柔,“好好享受你的人生,小姐姐,生命只有一次。”
海明威的《老人与海》里,那个老人,一定要逮住那条鱼然后又失去它;那条鱼,一定要被逮住然后又消失。
或许我们总要挥洒过淋漓汗水,才能体会生命的激情;或许我们总要历经一场大病,才能领悟人生的真意;也只有在与人生逆境抗争的过程中,我们才能更深刻地明白生命的尊严与勇气。
“我只想…… 再痛饮一次冰啤,再来一场骑牛大赛。
带着我心爱的姑娘跳支舞,我还想要有一个孩子。”
过去荒淫无度、及时行乐的人生中,Ron未曾明白生命真正的内涵与人生积极的意义,而在同这场病疫抗衡的过程中,才让他有了痛彻心扉的领悟。
如同他站在满是飞虫的实验室里,闭上眼感受来自内心深处对生活的热爱,以及对生存极度向往的渴求。
到最后,勇气与信念支撑起的这副梭棱瘦骨,再次跨上牛背握紧缰绳,以真正斗牛勇士的姿态,骑在命运的脊梁上纵情腾跃。
THREE
尼采说:“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在我们短暂匆忙的一生中,每一寸得过且过、碌碌无为的时光,都是对生命最大的辜负。
对于Ron而言,那些被辜负的年岁突然以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给他当头一棒,把他从纸醉金迷的沉沦中直接拉到直面生死的绝望里。
然而,我们有谁愿意去历经一场生命的焚烧,重新在茫茫的黑色灰烬中寻找存活的星星点光?
林语堂在《人生不过如此》中写道:
“我们最重要的不是去计较真与伪,得与失,名与利,贵与贱,富与贫,而是如何好好地快乐度日,并从中发现生活的诗意。”
生活的诗意,这是需要一个多么热爱生活的灵魂才能从筋疲力尽的人生中挖掘出的美好?
我们把每天活着当成一件理所当然的日常活动,将日子过得枯燥乏味甚至难以忍受。我们忙着应付眼前的焦头烂额,忙着打发琐碎的柴米油盐。得过且过、苟且安生是我们大部分人的生存版本。
在一期去年的《朗读者》节目里看到了我国著名翻译家许渊冲先生,他曾获得国际翻译界最高奖项“北极光文学翻译奖”,这也是迄今为止,亚洲第一位获此殊荣的翻译家。
当时已经96岁高龄的他精神矍铄,温文儒雅,脸部的褶皱纹路纵横捭阖,沉淀着将近100年时光的沧桑与智慧。
许老先生回忆起自己翻译的第一首诗是林徽因的《别丢掉》时,竟笑得像一个天真的孩子,一句“当时是喜欢一个女同学”引得在座的所有听众哄堂大笑。
老人家讲到林徽因创作这首诗的背景,已经到了期颐之年的他朗诵起这首诗时依旧泣不成声,热泪盈眶。
“一样是明月/一样是隔山灯火/满天的星/只有人不见/梦似的挂起”
许老先生哽咽的声音和充沛的情感让身旁的董卿红了双眼,更是让现场的观众都跟着抽泣。
艾青在诗歌《我爱这土地》里写道: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许老先生对他的生命灌注了深沉的热爱,正是这份丰沛的情感让他对生活的诗意随时随地就热泪盈眶。
值得一提的是,2007年那一年,得了直肠癌的许老先生被医生断定最多只能再活7年。而就在2014年,在预言的那个生命终点,许老先生却获得了翻译界的最高奖项。
当主持人向大家讲出这一段的时候,一旁的许老先生特别开心地说道:
“看见没有?这生命自己可以掌握的。”
Ron被医生判定只能存活30天,但他却以顽强的毅力争取多了七年的生命。
我们对待生命的方式,决定了生命回敬我们的态度。
但愿我们无需经历一场重病才深知人生的意义,但愿我们无需从一场废墟中幸存才顿悟生命的宝贵。
但愿我们面对自己的人生,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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