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会让一个人变得残忍,因为思念就如同一根根锋利的钢针,虽然看不见累累伤痕。
几乎每一个晚上,从那时起,每到夜里,余波总要把所有的窗子都打开,渴望风能把文海的那份爱吹进来,没有文海的黑夜和白天,他的心头,都生长着一片常绿的思念。
多少次想把他挽留,终不能够,因为余波知道,真情虽则世间难得,可是自由却是最可宝贵的。
是给他的自由过了火,留下的也许只有伤痛和寂寞?
有些时候,为了爱才安静地走开,走开的只是身影,走不开的是那份默默无闻的情怀,余波知道谁都会有迷惘,也会清醒,当夜幕深垂时,不知曾经属于自己的那片海是否会感受到远方有一双温柔的眼睛?
未来某一天,当他接受自己美丽的祝愿时,想知道他会回赠自己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相识总是那样美丽,分别为什么总是优雅不起?文海的身影是他最深的记忆。
深信是十分危险的错觉,断线的风筝只会越飘越远,只要有风,心想它会飘到哪里去呢?余波完全明白,但他愿意不相信。
海是他爱的初恋也是他情的终点站。
是否,海已把自己遗忘,不然为何杳无音信?
天各一方,是否他已把自己珍藏,为何每一个夜,都会走进自己的梦乡?
也许,彼此无缘难以相见,岁月留给对方的将是愁绪萦怀,肝肠寸断。
遥远的距离让误会成为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死结。
那是一个百无聊赖的晚上,余波照常推开所有的窗,通过夜色,遥望近在咫尺的灯光,他要崩溃了,爱的出走,彻底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海子说青春无悔,包括对自己的爱意,说岁月会有所改变,包括相许终生的誓言,这样的爱情也许会不断的重演。
演绎得十分得体。
也许从那一刻开始,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余波想着。突然,一阵手机叫嚣起来。
“喂,你好?”
“谁?”
“我,姓‘马’。”
“噢。”余波来不及看电话号码,听到声音,知道了远处的不速之客。
“有事吗?”
“没事,想找人聊聊。”
“方便吗?”余波看看墙上的挂钟,已近晚上九点多了。
“方便,来我这儿吧。”
“好吧。”余波思忖片刻,他也想会会李文海的这位朋友。
……
他们相约在少年宫门口见面。
“你多大了?”
“三十多了。”
“结婚了?”
“又离了。”
“为这?”
“不,不是。手续还没有办。”
“有孩子吗?”
“不,没有。”
“好聚好散,万事随缘。”
“你呢?”
“还你一样。”余波回答。
马先生一脸的雾水,他坚信余波在撒谎。所以他不再追问。
余波很内向,总爱把自己的心事埋在心底,但能成为别人倾诉的对像,习惯自己去面对自己的问题。
马先生一脸的苦笑,而后说:“走,到我家吧。”
“方便吗?”
“就我妈在家。最近她身体不好,恐怕她已经睡了。”
在马先生家。
透过昏暗的灯光,余波看到了马先生满腔热忱堆积如山的笑,露出的大板牙。
小方桌上乱七八糟的,只见他平静地拿起椅子角耷拉的旧背心,用力地擦了擦,仿佛要在陌生人面前变戏法似的,要擦出一张新桌子来。
“吃点西瓜吧?” 他把大西瓜放在桌上,就像屠夫把一头猪撂在案上一样,准备开膛破肚。
“不用了。” 余波吃了一惊,如果顺手的话,他会不会用内裤是否也可以给桌子洗洗面孔。
想到这,余波自己想笑,又有点想吐,仿佛已经用内裤刚刚擦拭过一样,似乎桌面上还散发着不修边幅的男人膀胱烂臭气。
还是在余波的坚持下,马先生没有开刀。
余波清楚自己端的不会吃,何必浪费,让他留着吧,留给下一个不速之客,也许是文海。
“看过《蓝宇》吗?”
“不,没有。一直想看。”
“来,我给你放放吧。”那个丑男人去准备放片子了。
环顾四周,只见二十平方米的卧室,简单的装修,半新不旧的家具,透露出历经风霜的沧桑。
“看点外国的吧?毛片。”那位马先生用那种莫明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小男人。
“不,就看《蓝宇》吧,我不喜欢毛片。”余波坚持着,他不想节外生枝。
说罢,马先生便为余波准备,从另外的房间搬来电视,音响之类。
《蓝宇》开始了,余波坐在床边,聚精会神地欣赏着陶醉在那种另类爱情的悲欢离合氛围中。
马先生打量着余波:“每看一次,我都会哭一次。”
“是嘛,确实感人?”余波有点敷衍塞责。
马先生本来还想说什么,见余波沉浸于情节中,欲言又止,便随手捡拾了一本书,余波不经意中看了一眼,《寻秦记》,但并没有出声。
“你自己看吧。”说着,他便窝在床头,心不在焉地看着书,一会功夫,便发出山响般的鼾声,睡着了。
夜深人静,余波仍是沉浸于另类的虚假爱情,不能自拔。
而那个男人却睡得正酣。
余波打量着那男人,白晰的脸上,挂满了横肉,粗粗的胳膊足有自己的腰杆子那么粗,夸张的胸肌其实是脂肪,彰显着男人虚弱的雄壮,臃肿的肚子突兀着,像个小土包,那两条腿更像两个水桶。余波不忍心看下去了,他知道如今的男人,都是这样,一结婚,总会膨胀像面包一样。
心宽体胖,不是爱情的力量造就的,就是婚姻的结果。
但余波还知道,有种人在心情不爽时,也会玩命似的去吃东西,就如同吸毒一样,结果就出现了“垃圾处理型”的胖子。
有人说,男人三十不发,四十不富。
余波知道,三十不再是个遥远的梦,自己将踏进三十而立的门槛儿,自己也会成这个样子?太可怕了,像头猪,像头熊。
……
余波起身要走,只好叫醒身边的男人,那男人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
余波着实吓了一跳:“我们以后再联系吧,明天都要上班。”
“我就先走了。”余波心想,还好事先有约定。
这有点让马同志有点措手不及,说走就走,等马同志站稳了脚跟,余波已经抢先走到了门外。
他们并没有想有什么需求,因为那一刻,对他们两个人来说,什么事情也不可能发生。不一定都必须要干那事,也许只是交个朋友而已。他们见面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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