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2013年在同济大学柯小刚老师那里参加《诗经》学习的时候,开始正式的学习中医经典的。那时柯小刚老师用《桂枝汤》治好了一位学生的风眼疾,因为我家里从医德的人非常多,所以那时我知道《桂枝汤》是用来治感冒的,所以当时我很惊讶。惊讶有两点:一是《桂枝汤》能治眼部疾病,二是搞哲学的柯老师竟然会看病,而且貌似水平还很高的样子。到后来呢,我知道柯老师用《桂枝汤》治风眼疾并不是什么奇门秘法,而只是遵循了《伤寒论》中《桂枝汤》用于太阳中风的论断。而柯老师会中医亦不是什么大惊奇,“秀才学医,笼中捉鸡”以柯老师的对中国古典的造诣,其医术又能差到哪里。这个到后来有段时间形成了一种偏见:看一个人是不是伪国学大师,就看他会不会用中医给人看病。。。。
接下来我就开始了我学习中医经典过程。主要是《黄帝内经》,一开始我并没有读书,而是听徐文兵和梁冬的音频,这两位都是段子手,讲的内容很有趣,入门是比较容易的。后来呢,我就开始去见《黄帝内经》本尊。于是乎,发现本尊离我还是有些距离,这主要是惯性思维模式上的问题,我老想一下子读通一篇,发现根本不行。因为那时在上海浮于人事,时间都是碎片化的,绝大多数时间,一次注意力集中就是个10分钟,于是乎,这成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后来呢,我放弃了通读一篇的想法,因为我发现《黄帝内经》的行文,本是就是碎片化的。《黄帝内经》包括《素问》《灵枢》两部分, 其中《素问》24卷, 《灵枢》12卷, 各有81篇, 每篇各有其命题的中心思想,各篇之间并无严密关联;而在每一篇中,每一节,每一段亦有明确的主题,完全可以分开来读。下面我以第一篇举例。
以《以上古天真论》而言我把其分成以下几段:
1、昔在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登天。乃问于天师曰:余闻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今时之人,年半百而动作皆衰,时世异耶?人将失之耶?岐伯对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今时之人不然也,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满,不时御神,务快其心,逆于生乐,起居无节,故半百而衰也。
2、夫上古圣人之教下也,皆谓之虚邪贼风,避之有时,恬惔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是以志闲而少欲,心安而不惧,形劳而不倦,气从以顺,各从其欲,皆得所愿。故美其食,任其服,乐其俗,高下不相慕,其民故曰朴。是以嗜欲不能劳其目,淫邪不能惑其心,愚智贤不肖,不惧于物,故合于道。所以能年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者,以其德全不危也。
3、帝曰:人年老而无子者,材力尽邪?将天数然也?岐伯曰: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三七,肾气平均,故真牙生而长极。四七,筋骨坚,发长极,身体盛壮。五七,阳明脉衰,面始焦,发始堕。六七,三阳脉衰于上,面皆焦,发始白。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丈夫八岁,肾气实,发长齿更。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阴阳和,故能有子。三八,肾气平均,筋骨劲强,故真牙生而长极。四八,筋骨隆盛,肌肉满壮。五八,肾气衰,发堕齿槁。六八,阳气衰竭于上,面焦,发鬓颁白。七八,肝气衰,筋不能动。八八,天癸竭,精少,肾脏衰,形体皆极则齿发去。
4、肾者主水,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故五脏盛,乃能泻。今五脏皆衰,筋骨解堕,天癸尽矣,故发鬓白,身体重,行步不正,而无子耳。帝曰:有其年已老,而有子者,何也?岐伯曰:此其天寿过度,气脉常通,而肾气有余也。此虽有子,男子不过尽八八,女子不过尽七七,而天地之精气皆竭矣。
5、帝曰:夫道者年皆百岁,能有子乎?岐伯曰:夫道者能却老而全形,身年虽寿,能生子也。黄帝曰:余闻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此其道生。中古之时,有至人者,淳德全道,和于阴阳,调于四时,去世离俗,积精全神,游行天地之间,视听八达之外,此盖益其寿命而强者也,亦归于真人。其次有圣人者,处天地之和,从八风之理,适嗜欲于世俗之间,无恚嗔之心,行不欲离于世,被服章,举不欲观于俗,外不劳形于事,内无思想之患,以恬愉为务,以自得为功,形体不敝,精神不散,亦可以百数。其次有贤人者,法则天地,象似日月,辨列星辰,逆从阴阳,分别四时,将从上古合同于道,亦可使益寿而有极时。
《黄帝内经》是问答体,这一问一答本身就是天然的分段。在岐伯回答的时候呢,一般又会分为形成问题的原因和解决方法。这种分段每段都能形成独立的奥义,不需要依托前后。当然我并不是说前后没有联系。对于初学者可以暂时不去把握这些联系。
除了《黄帝内经》,学习中医的其它两本关键书《伤寒论》和《神农本草经》更是碎片化行文:大家知道《伤寒论》是条目式的,这本身就是一种碎片化特质,而《神农本草经》描绘三百多种药材的分类性书籍,自然是碎片化的。
如果我们能对这些经典进行碎片化整理和解读,尤其《黄帝内经》,以适合当下人的生活习惯。将会为人们学习中医打开了一个非常大的方便之门。中医的现在在大家心中的兴趣正在兴起,如果不能用经典将这种兴趣培养成肥沃的土壤,而是任那些道听途说将其毒害,最终又是一片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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