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知

作者: 貌美的菜花 | 来源:发表于2023-10-08 11:43 被阅读0次

    我是当今圣上亲封的青黛郡主,芳龄17,绝色无又双,今个刚好大婚,配给今科状元许仕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

    只可惜后来呀!当我一身盛妆在自己个府上枯坐了2个多时辰之后,眼看天色渐深,是星辰殒落,我那如花郎君却还是渺无音讯。

    直到我爹派出去的第七波下人前来回禀,那许家见事情闹大,无法挽回,也是真心扛不住了,这才说了实话。

    那许仕才自诩有倾世之才,一向桀骜不驯,前段时日,竟背着家里人,偷偷在醉红楼相好了个"粉头"。

    后来那"小粉头"竟然还有了身孕,许仕才为了不辜负佳人,这才“抛亲弃仕”,与那粉头私奔。

    我听了,当即哑然失笑,为他们之间的"真爱无敌",立即鼓起双掌。

    我是皇帝亲封的从一品郡主,而我爹时则是朝廷上赫赫战功的“海国公”,是正经的一品军侯,他许仕才莫非是书读多了,塞了心窍,当我们这些个皇亲国戚是面塑泥捏,没脾气的不成?

    不过收拾许家一个“朝廷新贵”,我倒还不急,可眼下宾客满堂,我国公府还真丢不起这个人!

    我摆喊来丫头,秘密召来前厅吃酒的季双淮。

    “傻子,本郡主今个成亲,只缺个新郎信,你干不干?”

    季双淮仿佛还没醒酒,一双瑞凤眼显得朦朦胧胧。

    “青黛,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知,我当然知道了!

    我不但知道季双准也参加这此次科举,是头甲第三名,还知道他平日里虽然吊儿郎当,可心中却自成一方天地,满胸韬略,也是一位举世无双的贤才,只是苦于其父品级不高,他家门庭冷落,这才不如其他的京都纨绔们看着威风。

    也是正因为如此,从小到大,季夫人才让季双淮哄着我玩,一直像条尾巴一样,吊在我的身后,总期待我哪日一回头,便可以看见季双谁的好,然后他们季家就可以一飞冲天,从此跻身于京都权贵行列。

    只可惜后来天不遂人愿,咱们圣上偏喜欢捉弄人,把我错许给了今科状元,这才造成了今日惨剧……

    就这样,我与季双淮的结合,大约从头开始就太草率。

    他穿着许仕才的新郎服并不合身,袖子短了一截,腰身也略窄,不伦不类,就是个错误。

    在我嫁入季府的第二日,季夫人一大早便美滋滋的梳了个端庄大气的头型,坐在前厅,拉着季老爷,等着我这个郡主媳妇奉茶。

    可他们一直等到将近晌午,饥肠辘辘了,季双淮才懒懒起身,吩咐丫头进房间,为我梳妆洗漱。

    “爹娘,你们在做什么?"

    季双淮瞧着自己父母面有菜色,也要坚持正襟危坐,也是十分好奇。

    夫人踌躇 半天,正打算施展一下自己初为婆母的威风,但又不愿意跟我彻底撕破脸。

    季夫人:"我的儿呀!你媳妇刚进门头一日,便起得如此晚,心中不想着侍候公婆,孝顺我们就罢了,怎么连你这个夫君更衣洗漱,还要假手他人?”

    望着神情悲愤的母亲,季双淮松了松领口,那里一片红肿。

    他也是没有想到,这丫头平日里看看斯斯文文,可癫狂起来,也是这样的不管不顾。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季双淮微微一笑,模样戏谑。

    “娘,青黛郡主可是咱们圣上亲封的从一品,那官职可要比我爹还大三级,无论您学的是哪本律法,只要在我朝,那可都是先君臣后父子的,能让青黛郡主伺候的,那可都在宫中住着呢,只有皇上,太后两位主子,连海国公都轮不上,更何况您一个督察御史的夫人啦!"

    "你你,简真放肆!"

    季大人红着脸,在季夫人的搀扶下,憋半天,搜肠刮肚,却愣是没找到什么形容词,最后也只能生气的拂袖而去。

    于是我后来的几个月之内,便再未见到自己这对“便宜公婆”,只见在季府的花园之中,不知是何人,在何时,悄悄垒起了一道夹墙,暗中明晃晃地把季府一分为二,只把我的院子隔了出来。

    对此我虽摸不到头脑,不过见季双淮每日悠然自得,便也知道有他的手笔了。

    我:"你爹娘不喜欢我?"

    季双准:"他们既打算借你国公府的势力,便应该明白,什么叫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我知道季双谁虽然是科举出身,可暗中却也习得了一身好武艺,一向厌恶文臣之间的勾心斗角,一心向往纵横沙场,保家卫国。

    我:"你既免了我许多麻烦,那本郡主也总该报答一二吧!"

    季双淮一挑眉:"哦?"

    我:"明日我便入宫,面见圣上,为你在军中求个职位吧!"

    季双淮:“他准能应你吗?”

    我自信的点了点头,圣上与我虽并无骨血亲缘,却一向厚待我,几乎有求必应,从小到大,也算常态了。

    我瞧季双淮的眼神上下打量,若有所思,便明白这憨货,大约也是想歪了。

    “陛下大我十六岁,一向英明,高风亮节,哪有你想的那样龌龊!”

    季双淮揽过我,长叹一声。

    "但愿吧!毕竟若不是许仕才实在愚蠢,你这泼天富贵,恐怕也轮不到我……所以我才总会患得患失的……总感觉自从娶了你过门,这日子,总过得并不真切……”

    我搂过这小男人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像是安抚,也像是回应他这相伴十几年的恩情。

    在季双淮出征的那日,万人空巷。

    我远远在人群之中,好像看见了许仕才,怀中搂着个抱孩子的女人。

    许仕才虽然人品是不怎么样,可也确实是个济世良才,陛下放了他许家一马,倒也在情理之中。

    在季双淮走了的这些日子里,我总是眼见树叶落,又眼见树叶生的。

    季双淮的整个前半生都以我马首示瞻,现在开始,终于也轮到我等他了……

    在季双淮走的头一年,他几乎一月十信,每隔三两天便有那么两封,常常旧信没到,他新信便接踵而至了。

    在季双淮走的第二年,大约分别的时间长了,他只偶尔寄回些兔皮狐裘什么的,叮嘱我要时时注意身体。

    在季双淮走的第三年,陛下怕我在季府闷着,时常接我入宫小住,终为了方便我,还特批了沉香殿给我。

    陛下问我可有后悔与季双淮刚新婚便分居两地,是否要他派人护送我去边关探夫,不过后来却被我摇头婉拒了。

    边关将军士兵无数,若是创下此等先河,那岂不是乱了朝廷法度,动摇军心!

    陛下为了表彰我懂事,还特地为我亲手写匾额,就挂在沉香殿的大厅之中。

    另外,那里还有我用惯了的幔帐和贴身侍女……

    在季双淮走的第四年,他终于回来了,骑着高头大马,人看着成熟了,也更加威武了。

    果然,走武将路子就是比科举更加适合他!

    假如不是季双淮带了甘橘回来,我想,我会比现在更加开心的……

    只是当我看见他们一家三口,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失态至此。

    "先回府再说吧!"

    甘橘是我那便宜婆母的贴身使女,本来是人伢子备下的"瘦马",只是季夫人见这孩子眉眼清隽,才收在了身边。

    自我过门之后,虽夫妻和睦,却一直久久无孕,再加上是我举荐了季双淮去戍边,这才触及了季夫人的底线。

    季双淮是独子,性格纯孝,季夫人便暗中送了甘橘去边关,名义上是照顾季双淮,实际上则是以死相逼,逼季双淮为季家继后香灯。

    本来季双淮也只是在一次醉酒,中了甘橘的暗算。

    可也只是那一次,甘橘便有了身子,隔年便生下了儿子—元宝。

    这日子久了,见面三分情,看在元宝的份上,慢慢的季双淮便也承认了甘橘的名份。

    我在自己的小院之中,远远听着墙那头季家人的欢声笑语,就像个旁观声,一时之间,也忍不住心如刀割。

    我原本是以为自己是并未对季双准动心的,可真到了这一刻,我才猛然发觉,自己真的不能适应季双淮的身边站的不是我!

    好在甘橘也是个懂规矩的人,第二日一清早,便在季双淮的带领下,将元宝带了过来。

    "请夫人大发慈悲,同意把元宝养在名下!”

    甘橘母子,一上来便跪在地上,死命给我磕头。

    "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这要是让旁人看了,还以为本郡主是如何欺负了你们似的!”

    季双淮见我皮笑肉不笑,便猜出我动了真

    火。

    “青黛,不管我们大人如何,可这孩子,总是无辜的……”

    呦,我也是被气乐了,道德绑架是不是?

    他们不经我同意,这都把我的夫君分出去一半给人家了,现在又来占我儿子将来季府嫡子的位份,我咬着后槽牙。

    "若是我不同意呢?"

    季双淮长唉一声:“青黛,你本就不能生育,我总得有后人,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放心,只要你原意,这季府夫人的位置,永远只能是你的,任何人也危胁不到你!"

    我心中一惊:"你胡说什么!"

    季双淮比了比皇宫的方向:"我早就提醒过你,他对你存了心思,又怎么肯甘心让你生下旁人的子嗣!"

    我冷笑一声:"本郡主嫁与你季府四年,你爹从正四品,也熬到了从二品,你也成了三品将军,你是怕你季府的官,做到头了吧!"

    季双淮面色一变:“现如今你正在气头上,我不与你争,你只需要暗地里去打听一下,那宫中的沉香殿内,从前到底住了何人?一切便会明了!"

    之后,我便真的去查了,只不过所有人仿佛都被陛下下了禁口令,三缄其口,想来也不过是年少帝王,也曾钟情过,最后落下了个意难平罢了……

    从前我就知道陛下英明,年少之时便天纵奇才,在位之期,不但国富民强,而且兵强马壮,版图被扩张一倍有余,就这样一代贤主,绝不是靠“怀柔四海”,便可以有今日丰功伟绩的,众人都怕他,也情理之中。

    我在卧房枯坐一天,到了晚上,却还是忍不住,回府见了爹爹。

    “爹爹,若是我与季双准合离,入宫侍侯陛下,你看如何?”

    爹叹惜了一句,黑暗之中,看不清五官.

    "若你想去便去,不想去,陛下亦答应过爹,并不会逼迫你的……”

    爹竟然知道,就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被一个人蒙在鼓里一样。

    后来季府的青黛郡主就病逝了,临行之时,我嘱咐季双淮。

    "回头得了空,你就把甘橘扶正吧!毕竟谁也不如孩子亲妈……"

    从前季双淮总说跟我在一起活得并不真切,可现如今,我却能真切的感受到,他是在踏踏实实的幸福着。

    现在我是当今陛下的元妃了,改头换面,撒着全天下人都心中明了,却又都不敢宣之于口的谎言。

    陛下说,整个前半生,我爱的和爱我的,他全都给过我了,现如今,我剩下的日子,可全都得陪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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