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杉和玉树结识于媒妁之言。世家之交,门户相当,80年代的婚姻还比较讲究家世背景。对于农村的婚姻而言,女孩子勤俭持家,上得厨房,下的田地,就是最好的结婚对象。在那偏远的山区,人们对勤劳致富深信不疑。阿杉就是这样的女子,初中没上完就辍学在家,帮助父母带弟弟妹妹,做家务。农忙的时候还要下田。
相较于大多数孩子,玉树就比较幸运。家里的小作坊维持着一家老小的开销,对于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小村子来说,运营作坊的玉树家,就是周围几个村女孩子的最好归宿。玉树高中毕业,分配去了另一个更偏远的小镇,端起了金饭碗。尽管他非常的不情愿。玉树家的门槛都快被媒婆踏平了,即使玉树有一个时常酗酒的老爹。
玉树和阿杉在媒人的撮合下,两家老人一拍即合。阿杉家的女孩子需要一个稳定的家,而玉树家的作坊,也需要阿杉父亲的帮衬。阿杉父亲是村里唯一的党员,也是村委会的重要角色。玉树结婚后,回到工作的地方,兢兢业业,想着总有一天回到从小长大的那片土地。一沓沓红色的荣誉证书,证明了玉树的努力。即使在后来的几年内,红灿灿的荣誉证书在阿杉的巧手下变成了一双手红色的鞋垫。玉树的荣誉与激情,仿佛随着那一张张证书退去。
结婚第二年,阿杉生了个女孩。玉树非常喜欢。在一年,又有一个女儿降生了。小夫妻仍十分欢喜。只不过,玉树爹娘,逐渐对这个生不出儿子的儿媳另眼相看,加上玉树每月才回家一次,阿杉的生活异常艰难。阿杉和公婆的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决裂。月底玉树回家时,发现自己的小家,已经被挪到了老屋里。晴天不遮阳,雨天不避雨。
玉树爹喜欢喝酒,高兴时喝两盅,不高兴时喝两盅。谁也没想到,玉树爹也死于酒。没光的夜里,喝醉了,跌倒鱼塘里,“噗通”一声,就再没起来。据说后脑勺被鱼塘边的大石头开了口子。老爷子死了,家也散了。小作坊四分五裂。玉树家逐渐没落。老爹去世的那一年,玉树调回了镇上,离家3公里,彼时玉树三十出头。玉树逐渐也染上的酒。无酒不欢。喝茶看报纸的生活索然无味。
九十年代初期,经济形势大好。灯红柳绿的生活,玉树逐渐迷了眼。吃喝嫖赌。渐渐已匀不出钱给阿杉。阿杉老了。不到三十岁,脸上已爬了几条皱纹。玉树的晚归,甚至夜不归宿,使得阿杉的眼睛越发小了。两个懂事的女娃,不哭不闹,每逢学期末捧回来的奖状,成为阿杉的支柱。
不需要你的钱,也不需要你的爱。两个女娃逐渐成为别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阿杉苦于挣钱,而玉树,混吃等死。时不时邻居跑来找阿杉:别人打电话来说你们家玉树在XX喝醉了,去接一下吧。
阿杉和玉树,显然已经名存实亡。在温饱线挣扎的日子早已过去,两个董事的女娃,不负众望,飞出了大山。
操劳一辈子,如今孩子长大,阿杉苍老的不成样子。面容老了,心也枯了。玉树仍然酗酒,几十年如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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