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勇说:“张爱玲小说的底色是荒凉”,知道张爱玲大致背景的人都知道,这也是她生命的底色,她的荒凉是敏锐心灵对于社会的触感,湮没于平凡日常细节中的是最为深切细腻的悲伤。一直对张爱玲有一种言不清道不明的喜欢与敬意,想阅遍她的感情,许就是被这一敏锐细腻所吸引。
读张爱玲的作品总是不自禁地被牵入一种阴郁的情绪里,她的一字一词似乎都经过寒凉悲怆的粉刷,带着细腻而无孔不入的情愫,溶解在暖黄色的街灯里。故事里的每一场雨都别出心裁,悄悄将潮湿与凉意和着乌云植入脑海。
看金锁记的曹七巧和半生缘的顾曼桢,前者以变态心理龇牙咧嘴报复社会造成儿女的悲惨 塑造自身的丑恶卑劣,后者忠于爱情无奈成为丑恶人性的陪葬,都无不令人心生深沉的悲哀。曹七巧的一生应该被理解却不能被原谅,而曼桢的凄苦无辜岂是一句同情就能抚平心酸。
看倾城之恋的白流苏和红玫瑰与白玫瑰的振保,前者为了生存而去依附范柳原,所谓爱情不过是遵从自身的利益目的,后者在红玫瑰王娇蕊与白玫瑰孟烟鹂之间做出自以为理智实则功利的选择,不料结果颠倒认知,致使他发疯。流苏和振保抱有利益性的情感选择不被赞同却是普遍大众的悲哀,纯粹简单的情感似乎寥寥无几。
而小说 等 里的诸位太太,是中国传统家庭主妇的缩影,无聊寂寞的生活靠着乏味淡漠的闲聊以及等待去消耗,毫无意义地等待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直至死亡,莫不是活着的一种悲哀。
桂花蒸 阿小悲秋的丁阿小是社会底层小人物们的典型代表,尽管生活很艰辛,却依旧拉着家庭缓步前行,上层的压迫致使他们抱怨、苦闷、无奈,却依旧抗住压力护家人周全,就好像一个赤着脚 衣衫褴褛 皮肤晒得黝黑 汗如雨下 却依旧咬紧牙关迈着沉重步伐拉动背后石柱的石工,不顾肩膀已被绳子勒出血丝,眼里只有脚下的路 心里只有家中的人。
留情 里的米先生和敦凤亦是两种人心的写照。米先生心里爱着姨太太敦凤 另一方面仍记挂着即将病死的大老婆和未能迎娶的红颜知己杨太太 三处留情,想要尽可能地保住这三方情感,似令异性欣赏而万不敢动情的好好先生。而敦凤心里爱着米先生,却有着多方顾忌和矛盾,两人的年龄差距使她向杨老太太隐瞒自己的爱意谋求所谓的自尊,面对情敌杨太太的威胁使她不得不佯装自己的爱意浅于米先生的,企图得到一种优越感,面对米先生即将死去的大老婆,她心里吃醋 在意米先生对那边的用心,却要假装无所谓 想让米先生觉得自己不那么在意他而生气,但又显露怒气希望米先生顾及自己。这两人爱得未免太累了些,处处留情,多方面且多类别。
红鸾禧则是用一场婚礼来表现小说中各态女性的宿命,仅用一个表情 一个心理便能将她们的内心渴望剥白,再和现实的惨淡相碰撞 碎得一地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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