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见我,我去看山“。
是的,我们一家去看山,本来打算坐索道而上,但到了山脚,我们不约而同改变了主意。
不仅是每人省了60块钱,最主要的是体验亲自登山的感觉。
台阶绵延不断,我们拾阶而上,儿子很有预见性,提前准备了几根登山杖。
一步一步走,一级一级上,把树把云慢慢踩在脚底下,很慢但很稳,我如此,爱人亦然,上台阶分明多了吃力和沉重,甚至我都能感觉到他的蹒跚。
而两个孩子则完全不一样了,他们迈的轻松和轻盈,一跃一跃的,如春水初盛,如春草初生。特别是儿子,简直如履平地,似乎脚下生风,载着他奔向山去。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四边云雾缭绕,都踩在脚下,心如在云端。
不,是人在云端,我竟然不敢走到边上看了,全是雾蒙蒙的一片,深不见底,更深不可测。
也正因深不可测,看下山时的台阶,像一道直梯,一直向下,两边都是空的,毫无绊系,心无着落,还没下,两腿便颤微微的,心也莫名恐惧起来——
这可咋下呢?
想想那些年曾两次登过泰山,也攀过黄山,还上过老君山、白云山和黛眉山,这些都是比这个名不见经转的茱萸峰高大和险峻的多,但为什么如今却如此心怯了呢?!
其实我知道,山还是那山,只不过年龄变了,心境变了而已!
在岁月面前,只能俯首称臣,向生活认输和低头!
在这方面,爱人比我好些,我一手拄着登山杖,一边拉着他的手,紧偎着他,同时睁大双眼,低着头,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只看脚下最近的台阶,而不敢向两边和远处看了,因为我会眩晕、会害怕。
而儿子竟然也是跳着往下走,我再三叮嘱他慢些慢些,爱人却笑着说放心好了,青春不跳,那什么时候跳呢?
想起昨下午上山孩子坐滑道直喊刺激过瘾,而我却说给我钱我也不坐的认怂劲,突然内心掠过一丝悲哀——
往后余日,我再也没有如此逞强的资本了!
人生何其短,只能不由分说推着你向年老走去,却再也没了明媚的容颜和勇敢的心……
不是不想勇敢,而是年龄在郑重提醒你必须审慎才行啊!
正如朱自清在《毁灭》里所说:从此我不再仰脸看青天,不再低头看白水,只谨慎着我双双的脚步,我要一步一步踏在泥土上,打上深深的脚印!
迈向年老的日子里,只能稳,只能慢,才能扛住岁月之河打来的年龄水漂啊!……
等到好不容易走到停车场时,我的脖子无比酸痛,都是低头小心看台阶和心理紧张的缘故!
本来还想着抽个时间去登登华山,看来这辈子与此无缘了。
也许从今往后,山不见我,我也只能去看山,而非登山了。抑或让山住我心,只能在心中勾勒它的雄奇或险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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