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修鞋小嘎坐在那里,听着收音机(他确实是听着收音机,没有听手机,他不会玩智能手机。)嘴里哼着小曲,摇头晃脑地,有时还和客户嘻嘻哈哈地聊着天,一点也不影响他手里的活,你看他飞针走线,就像变戏法一样,一会儿功夫就补好一个补丁,一会儿缝一道线,咔嚓两下子一个拉锁头就弄上去了,5块10块8块就到手了。多少人嘴里啧啧啧地称赞着,“啧,看小嘎挣钱多容易!几下子就是几块钱!”
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小嘎这样的手艺不是与生具有的。在他16岁断腿以后,(后来按了假肢)自己把自己关在了家里,弄一堆旧鞋,反复操作。小嘎说,看花容易绣花难啊,心里想着修鞋不就是缝缝补补的事吗?看着人家缝的得心应手,到自己手里怎么就像张飞绣花——力不从心啊!他还说让他跑跑颠颠还可以,他一个年少的小伙子天天蹲在那里干这个,真的就像拖拉机撵兔子——有劲使不上。
他叔叔看到他手上的血痕和针眼都哭了。
小嘎说,他半夜跑到他爹的坟上哭的死去活来,哭累了就睡到那里,醒了还继续哭。当时他只是一个16岁残疾的男孩啊!他说他死的心都有,天明了还是他叔叔把他拉回了家。
他叔叔疼爱地抚摸着他,语重心长地说“国军啊(大名),叔都知道你难过,叔叔也能养活你,可是叔叔也有老的时候,叔叔不能管你一辈子,你想要你爹在天堂安心,你就要坚强起来。你不能再去干重劳力活了,你又没文化,唯一的办法就是学一门手艺,有手艺的人到啥时候也饿不死。”从此,小嘎就下定了决心,好好练习修鞋。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2003年农历九月二十三,我们村第一个集市开业(开始定的是十三开业,这天大风四起)小嘎正是出门营业了,那年他19岁。
那个时候集上补鞋的有三个,包括小嘎在内。其他两个是外村的,并且都是老年人。小嘎的嘎在村里也是出名的,本村的人也有点同情他,就都把要修补的鞋啊,拉链的活啊都送给小嘎,他在集上修不完就拿回家晚上修,修好了有时送给客户去,有时就下个集拿过来。那时候补一块补丁5毛1块,很少有2块的。
不管挣多挣少,小嘎很会聊天,有老人来修鞋了,有时候小嘎就说,别给钱了拿走吧!他越这样说,越没人不给他钱,而且还不还价。
这样一来,其他俩点也没有了生意,慢慢的整个集市上就小嘎一个摊位修鞋的了,一直到现在。
现在的小嘎,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走到哪混一顿饭,吃一袋方便面就解决了的小嘎了。
现在的小嘎大腹便便,所剩无几的头发留个小分头,嘴里叼着烟卷,见了人把头一甩,“嘻嘻,我也是快当爹了人了,到时候捧场去啊!”
小嘎相亲还闹了很多笑话呢……
(2021年,12月10号,星期五,大雾天,今天没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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