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罗生门
回头想来我和她之间最有戏剧感的一件事大概就是这首罗生门了吧:一首当时我还听不懂的歌仿佛是她给我出的一道谜语一样,一直到四个月之后的一件机缘巧合才被解开。
我们在聊最近听的歌时说到了罗生门。她大概可以算是我流行歌曲方面的启蒙者吧,我也甘愿扮演这样一个受开化,受启蒙般的角色,和她共带一个耳机听歌是最好的回忆之一。
这首麦浚龙的罗生门我当时关注点大概只是导演过僵尸的麦浚龙,歌曲本身其实无感,只是觉得讲的是失恋,好遥远的东西。我当时真的不会有一点儿共情。然后我和她直到最后再也没有提起过这它。
一直到四个月之后,到了帝都十二月的隆冬季节,我独自去资料馆看罗生门,映前爱奇老师做导赏说:“香港一位流行歌手麦浚龙也写过一首罗生门,我觉得这首歌就是流行歌曲届里的小城之春啊”。我倒是无心去推敲他这个精妙地譬喻,只是这首歌从记忆的尘堆里抖抖身子,又站到了我面前。
而重听这首歌感觉就像是一个她早就布置好的谜题露出了最重要的线索。情感就是罗生门嘛,双方看到的是不同的侧面,这其中不可避免有相互欺骗(迁就,调整)的成分在,也许说欺骗太严重,毕竟这个词和真实存在的两情相悦的美好太冲突。我幻想仿佛这就是她在对我说:那动人时光,不必常回看,能提取温暖以后度严寒,先关起那间房。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线索和随之带出的对爱情中的纠结的解答却激起了心里更大的波澜。每夜若想心安,先不要每夜重翻旧案,望着更好的地方,为下段爱恋吸收阳光。真的好像她说的话。在我们分手后为数不多的几次交流里,很惭愧真的都是她在安慰开导我,“过去的事儿甭提了,还都是当代优秀大学生!”我清楚地记得这个五味杂陈的感叹号。
但听到佛祖棒喝的我得到的不是醍醐灌顶的释然,而是陷入了似乎追悔自己愚钝的旋涡。顺着听麦浚龙的念念不忘和耿耿于怀还有谢安琪的喜帖街,也都默默地把里面的句子抄到本子上,“难道是寂寞太耐生锈的所不能开,还是我太爱你对过去太放不开”“那故事仓促结束不到气绝便已安葬,教两人心里有道不解的咒无法释放”,“没有一种安稳快乐永远也不差”。其实两个人当时相互答应在一起,这样一种契约关系大概是人类社会里最特殊的一种了吧,你要做好对方随时单方面毁约的心理准备,任何一方都是有权利有自由这么做的,哪怕另一方再笃行这段感情不到气绝,再不愿这段关系就此安葬也无济于事的。大概这也是情感这种东西玄妙和迷人的地方吧。
有时候冷静下来在重看我和她分手时的对话,也会怀疑我是不是真的会选择和她吵一架,奋不顾身一次,毕竟她的话是那么坦诚,诚恳到一种近乎威严的地步,让我望而却步,知难而退。但这种把我所有争取改变的念头都灭于无形的威严背后究竟是什么呢,就像那个五味杂陈的感叹号一样背后究竟是什么?是真的颠扑不破的笃定还是同样破碎的心,抑或只是一只把你这个懦夫唬住的纸老虎,你就永远不会知道了,永远也没有资格知道了,那个叹号就像失传的符咒一样是你永远也解不开的迷了。
真的这段经历是把你打回原形了的,让你一丝不挂地站在自己面前供自己审视。其实你还远远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有时候你以为你想要爱情本身,但她却是有勇气和魄力率先提出不合适及分手的那一个,而你却仍留恋于陪伴,温存和快感的部分并满足于此。你喜欢爱乐之城并赞同其中个人价值和实现高于爱情的表达,但你和她在一起时却心甘情愿被磨平,在花好月圆和个人兴趣乃至曾经许下的众多豪言壮志的选择面前,会毫不犹豫地投入前者的怀抱。但说你真的甘于被磨平吧,你又绝不是会安于平淡的,就像你坚持用你蹩脚的繁体字写竖排信,坚持不告诉她生日礼物的内容并且以为这能给她一个惊喜,喜欢用电影里的如胶似漆来投射到自己的感情中一样。你究竟想要什么呢?不知道你要用多久来回答这个问题。
也许已经以后每到春夏之交,每当空气中开始弥漫这湿濡的气息,每当绿色变得浓郁的要滴下来的时候,我心里就会泛起一点点小涟漪,想起那个女孩。只是你以后至少要有吵一架的勇气,不然假如她知道了也会嘲笑的吧。想以鸡汤为这一堆俗烂的文字作结:拾起破碎的心,然后把它投入艺术。———凯丽费雪 谨以此自勉吧。
P.S:好久好久没看到她了,其实我还是期待偶遇的。但想来真的偶遇了又能怎么样呢?你有时发呆的时候会胡思乱想些假如路上碰见了你该怎么做表情管理:坚决不能露出我那种傻笑,太傻了,不能笑,应该做出那种很深沉的表情,眼神里透出忧郁的那种吧,要不还是做释然状地笑笑,再调动下你发达的左眉肌肉……真是自作多情,其实假如真的路上偶遇大概多半你还是会露出她所说的痴汉似的傻笑吧,大概脑子里根本顾不上什么表情管理的。记得上学期分手后有几次偶遇,多是在食堂。自分手之后我现在去食堂都会无意识地眼观六路,大概是希望在人海中再找到那个熟悉的影子。但就是看到又能怎样呢。你能找她哭诉?你们还能像之前那样畅谈?都已是不可能了,反而还影响这一顿饭消化,自寻烦恼呦。
到了最近半年多过去,仿佛真的她的影子真的在我脑海中渐渐模糊,走在路上就觉得路人都像是在模仿她的某个方面,看到这个女生偷她的发型,那个女生偷了他的眼镜,又有那个女生偷学了他的侧脸,抑或是她的书包,但真的定睛一瞧却又都不是她,都不是她,她在哪儿?茫然地回头四顾去找确怎么也找不到了。
2.P.S今天早晨去班级的路上看见了那熟悉的蓝色,虽然只是背影,但我很笃定。看见那个书包,那个书包边露出的白色的,稍有坑坑洼洼的保温杯,那个白色的卡套,这一切就足够了,就是她,幸好是我在她后面,也许假如迎面碰见就会尴尬大于从容了吧,这样不远不近地跟着最好。看见她一个人这么走着去上早课,就感觉好心安只要她现在一切正常,一切都好,也就好啦。虽然感觉这种有点暗中窥视的twisted,但心里也不会再去希冀更多,惟愿她好,她早已说过这句话,我直到现在才真正理解这句话吧,不,应该是,甘于这句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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