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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少了一件白衬衣

她个子不高，眼睛很小，声音又很大，嘴里总念叨少了一件白衬衣。

当说到眼睛太小时，她回应道：总有些人不知道，眼睛小的人和眼睛大的人看到的东西是一样的；当说到声音很大，十里八乡都能听见时，她想到小时候别人说一句大话就不敢吭声了，慢慢发现后总结道，人嘛不就是胡天海吹；当说到衣服时，她皱眉发问：“每次出去想买一件衬衣，转来转去都没有看见合适的，市场这么大，居然都找不到一件想要的衣服”。

在那些年里，她经历过饥肠辘辘，留意过别人的冷眼，也感受过他人的善意，慢慢明白过来后，开始玩笑生活，眼神愈加锐利，谈吐愈加自信。但至今她仍是少了一件白衬衣，从乡下到城里，从超市到集贸市场，从零散的小摊到整齐的店铺，寻上一件衬衣总是挂在嘴边叨叨念念的事，乍一听的时候不以为意，现在想来，看着高楼拔地起，灯光纷呈，商店琳琅，从婴儿到中年，从男柜到女柜，从背心到外套，唯独少了一间老年的专店。短短一生，一件白衬衣从最初的需要到刻意的较真，慢慢地成了一种执念，成为她生活的一种追寻。某些时候，眼睛只能看到一副不标准的躯壳，藏匿其中的厚重坦荡的灵魂，总是少了一件贴身的白衬衣。

阳线上挂着的衬衣，随着阳光轻盈，在风中飘舞；随着时间褪色，在衣架上消失；随着记忆清晰，在脑海中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