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个家乡,一个远在西边,一个近在眼前。
祖辈世代居住的地方,是浙西边陲的一个小山村,我下了长途大巴车,上了短途中巴车,车在路上走,人在画中游,游过山路十八弯,便来到了家乡溪滩村,要说我的家乡可真香,每当我走进小山村的时候,鼻子便开始忙碌起来,扑鼻而来的是桂花的馥郁,兰花的幽香,栀子花的馨香,进了家门,香味还在延续,奶奶已经烙好了喷香的玉米粿。
玉米粿又叫衢江粿,奶奶做衢江粿的手艺是一绝,她总是天没亮就起床,秘制了玉米面和包罗万香的粿馅,当我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下锅了,奶奶撸起袖子三下五除二,美味的衢江粿便新鲜出炉了。衢江粿还有一个怪脾气,刚出锅的时候最好吃,冷却之后,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加热,都找不回原来的口味了。
六岁那年我作别溪滩,回到了甬江之畔的宁波,宁波和溪滩,其实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只是造化将高山变成了高楼,小溪变成了大江,而我,被变成了一名学生。
宁波是我的出生地,也是各种神奇诞生的地方,她就像会七十二变的孙悟空,随便拔一根毛,都足以令我们为之惊叹。不必说那集装箱吞吐量世界第一的宁波舟山港,也不必说中国最古老的私家藏书楼天一阁,还有那雄伟的武岭门,浩渺的东钱湖,连绵的四明山,古朴的海曙楼,旧貌换新颜的老外滩,重整雄风的浙东第一街,每一处都令人乐不思蜀。宁波的好处说不完,唯一的遗憾就是在宁波也吃不到衢江粿了,正如在衢州也喝不到甬江水一般。
几年后的某个清晨,我把对衢江粿的思念告诉了爷爷,未到半晌的光景,门铃响了,我心想难道是快递?便去应门,门口居然是我朝思暮想的爷爷,还有心心念念的衢江粿。
我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颐,衢江粿竟然还是温软的,还是奶奶的配方,还是奶奶的味道,我不禁觉得好奇,“爷爷,粿为什么还是热的。”爷爷告诉我,“城乡公路修好了,高铁通车了,4号线也运营了,现在我来一趟只要两个小时就够了”
才饮甬江水,又食衢江粿,我回想起曾经朝发夕至的回乡路,不由感慨浙江路桥建设者的鬼斧神工。是他们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让浙江有了四通八达的公路网,纵横交错的铁路网,畅通无阻的地铁网。
君问归期未有期,浙江交通来帮您。原来,我有两个家乡,现在只有一个。因为我的家乡在“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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