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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爱里撒点盐

往爱里撒点盐

作者: 李大海的影子 | 来源:发表于2018-09-11 16:44 被阅读19次

    在爱里,我们相互谴责相互埋怨,于是爱情在埋怨和谴责中渐渐变了味道。殊不知,任何一方只要先往爱里撒点盐,它就不会淡而无味。

    1
    阿光耷拉着脑袋站在自家门前,今天他特别害怕回家,主要是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家里的那个女人。他硬着头皮掏出钥匙,开门、关门、放包、脱鞋。

    在厨房做饭的奇妙听见了动静,拿着锅铲笑眯眯地从厨房探出半个头来:“老公回来啦?去洗个手,马上吃饭了。”

    阿光知道这笑里隐藏着什么,虽没有刀,但也足以把他五脏六肺刺穿。他洗了手后像个孩子一样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然后酝酿着该用何种情绪把工作上的事告诉奇妙。

    不一会奇妙从厨房端出一盘辣椒炒肉,围裙都没脱就坐了下来。她脸上的笑容从阿光进门开始就没消失过,她端起空碗盛汤:“老公,今天你们公司经理的位置公布了吗?”

    阿光以为奇妙会在饭后问自己,没想到饭还没吃,就开始问了,她摆明了不想让阿光好好吃饭。阿光故作轻松地回答道:“嗨,出来了,你知道吗,这公司多黑,那个小张升上去了,就是总经理的侄子。”
    阿光对自己的回答感到挺满意的,因为是关系户升了职,自己没了机会也是合情合理,怎么样奇妙都应该理解,可是他感觉到,奇妙眼里有团火烧了出来,把她整个人都烧得通红,那样子狰狞恐怖。

    奇妙斜眼瞟了阿光一眼,那眼神又迅速看向自己的手,端着汤的手抖了一下,最后她什么都没说,低头吃起了饭。奇妙盼着他升职已经盼了好几年了,可是阿光一直都在令奇妙失望。其实对阿光失望的不仅仅是奇妙,还有他自己。

    阿光一毕业就在一家叫“为你美”的化妆品公司里面做起了销售的工作,虽然“为你美”是个十八线的化妆品牌子,但是公司的业绩还算过得去。

    刚毕业那会他一个月能拿到三千多块钱的工资,这对生活在南宁的应届毕业生来说已经是个很不错的数目了,那会他每天上班都充满了干劲,对未来也充满了希望,只是现在,十三年过去了,他的工资还是三千多。

    阿光是被奇妙多次提醒之后才意识到这是个问题,那都是结婚之后的事情了。结婚之前的奇妙非常的懂事,两人十分相爱,奇妙从来没嫌弃过他的工资,还总是鼓励他好好工作,将来赚的更多。那时候阿光经常把公司的试用装带回来给奇妙使用,她用的也很乐乎。

    但是婚后的奇妙像变了一个人,经常在阿光面前说哪个哪个同学买了房买了车之类的,带回来的化妆品每用一次都要抱怨上一两句,并且每个月阿光发工资的时候,她都会准时过问,只是每一次都兴高彩列的问,问完以后都露出一脸无奈和失望。
    奇妙的抱怨、无奈和失望,就像滚滚浓烟,从她嘴巴里散发出来,只需要几秒钟就能把阿光整个人包裹得难以呼吸。

    其实阿光在公司里算是老员工了,在团队里面的业绩也不算最差的,每一次比他业绩好能力强的同事离职,他都会偷偷高兴好久,他总觉得就算是风水轮流转,经理的位置也能转到他。可是这风水轮都转了十几年了,还没转到他。

    有一次眼看着整个团队最适合做经理的人选就是他了,总经理也多次暗示过他,可是谁知,第二天公布的时候,经理的人选竟然变成了总经理的情人。

    还有一次,原来的经理离职之前也向总经理提议过阿光才是最佳候选人,文件都打印出来了,谁知道公布那天,总经理因为贪污公司钱财被抓了起来。公司又从别的城市调了一位新的总经理,而新总经理也顺便带来了自己人。

    而这一次,阿光也以为自己终于要熬出头了,早上上班之前连在会议上说的感谢话都想好了,最后没想到公司居然决定让一个刚进公司半年时间不到的毛头小子做经理,就因为他是总经理的侄子。

    阿光的升职梦越做越飘渺,他不是没想过要换工作,可是在南宁这地方,找合适的工作真不是容易的事。在职期间他尝试过投简历,只是那些简历都像落入大海的针,消身匿迹了。

    吃饭期间,奇妙起身到阳台接了个电话,阿光听见她称呼对方为李总。待她挂完电话走进客厅,阿光问:“怎么啦,是公司同事有事吗?”奇妙瞪了他一眼:“窝囊。”

    阿光知道她气还没消,只能任凭她责骂,自己不还口就是了。事实上,恋爱到结婚,阿光从来没有对奇妙说过一句重话,奇妙是他的初恋,他爱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舍得骂她。

    每次看她心情不好,他都想着办法去讨好她,例如把自己画成花猫脸去逗她,或者用一个月的工资给她买衣服买包,如果奇妙不高兴,阿光也不会高兴,只要奇妙开心了,阿光才会开心。只是两人的爱情不知何时在生活的柴米油盐中变得越来越没味。

    两人不再卿卿我我,阿光也疲于想法子讨她欢心。两人每天各自上着班,下了班大多数时候都是用沉默伴着吃完一顿晚饭。睡觉之前也各自玩着手机。就连周末,两个人也没有太多的话题可以聊。有一段时间,阿光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和奇妙已经不相爱了,但是他的心明明对她就还有感觉,只是这感情现在索然无味,真是应验了那句老话:爱情经不起平淡。

    晚上阿光主动抱着枕头到沙发上睡,他怕窝囊的自己一不小心又会点燃奇妙这个火药包。躺在沙发上,他想起刚认识奇妙那会。当时是国庆节,公司在商场做促销活动,派了全部销售员到商场专柜去卖货,那天刚好是他接待的奇妙。那时候的奇妙衣着朴素,清汤挂面的样子阿光一看就喜欢。他破例送了奇妙很多赠品,而领取赠品的顾客都必须留下电话。

    过了好几天之后,阿光始终忘不了她的样子,他鼓起勇气拨了电话过去。没过多久两人就确立了关系搬到了一起,那段时光是阿光最开心的时光,白天两人各自上着班,晚上下了班,两人在出租屋里弄上简单的饭菜。
    有一次奇妙过生日,阿光硬是拉着她下馆子,奇妙为了省钱,点的都是店里最便宜的饭菜,付钱的时候阿光才知道一顿饭两个人吃了不到一百块。

    奇妙的工作一直不稳定,之前进过好几家公司,不是倒闭就是发不出工资,所以两人基本没攒下钱。结婚以后,两人还在租房子,后来奇妙找到了稳定的工作,阿光想着,这下可以好好攒钱,之后再生个宝宝,好好过日子了。

    可谁知,婚后的奇妙再也没有表现出温柔贤惠的一面,她经常数落阿光赚的少,经常抱怨自己命苦,这些阿光都默默忍受了下来。

    已是深夜十二点多了,阿光隐约听到奇妙讲电话的声音,那声音不像是和普通朋友讲电话更像是和亲密关系的人在讲电话,阿光心慌了。

    2
    第二天,阿光趁着奇妙进卫生间的时间,迅速查了她的通话记录,最近的一条居然是昨晚八点多吃饭的时候,最大的可能就是:昨晚十二点的通话记录被奇妙有意删掉了。阿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横在了他的婚姻里。

    整个上班时间,阿光都魂不守舍,坐在旁边的老梁凑了上来,“老光,怎么啦,一天见你都没精神?和媳妇吵架了?”

    老梁是技术部的,主要负责全公司的电脑维护,说是维护,其实他就会给电脑重装系统或者杀杀毒而已。整个技术部也就他一个人,阿光来了那么久,也没见过公司电脑出过什么大问题。所以阿光特别羡慕老梁的工作,工资不高,但是活很清闲。哪像销售部,每个月都有考核,奖金都和业绩挂钩。

    “老梁,我和你进公司的时间差不多,每个月工资也差不多,年纪也差不多,你没想过换工作吗?”阿光问。
    “当然没想过,我这工作那么好,我才不在意能赚多少钱呢,世界上的钱你也赚不完,而且你说,出去找工作,哪一家公司像我们公司一样有饭堂?”

    阿光无奈地看着他,“你就为了饭堂留在这里?你每个月交给老婆的工资就那么点,她不说吗?”老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说,我老婆和我一样的想法,她觉得日子苦点无所谓,只要全家健康开心就好,反正她买的包包衣服都是去大市场淘的。”

    阿光越发羡慕起老梁,“我老婆,我上个月给她买了一个一千多块钱的包,她硬要说那包款式老,现在塞衣柜里没见她拿出来背过。”“那她现在背多少钱的?”老梁问。

    这可把阿光问到了,他使劲地想也想不起自己的老婆现在用的是什么样子的包包,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老婆有几个包。

    带着疑问,阿光一下班就飞似的往家里赶,一进家门,他看到了奇妙的包放在沙发上,包是黑色的,一看就价值不菲。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厨房,“老婆在做饭啊?”

    “是啊,你没长眼睛吗?”奇妙回答。
    阿光知道她还在为自己不能升职的事生气,“嘿嘿,我上个月给你买的包,你都不带,留着多浪费?”
    “哦。”奇妙说。

    “我刚在沙发上看到那个包挺好看的,你什么时候买的,比我买的那个贵吗?”阿光边开冰箱边说。

    奇妙愣了一下,回头看了阿光一眼,“那个啊,上个月我自己买的,不贵。”“你不就是喜欢贵的包吗?”阿光有点激动地说。

    “是啊,我就是喜欢贵的包,你是不是还想问我,那个包不贵为什么我还要买,我告诉你啊,因为它是新款。”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奇妙对阿光讲话的时候总像刚吃了火药。

    瞬间阿光变得无话可说。“那个包如果是正品的话,最少要一万三,估计奇妙也买不起,网上的仿货什么价格都有,便宜的她也不会买,可能真的因为是新款吧。”阿光想。

    晚上差不多十点多钟,奇妙的电话又响了,她跑到阳台说了几声就挂断了,这次阿光没有问是谁打来的,他那不详的预感越来越烈。

    第二天一早老梁像做贼一样把阿光拉到了公司所在的大楼楼顶,两个临近中年的男人一口一口抽着烟,“老光啊,你昨天不是说,觉得自己没本事赚钱,老婆嫌弃你吗?”阿光望着远处深深吸了一大口烟,从嘴里吐出三个烟圈,“是啊,今年升职没希望了,这工作做了那么多年,一个月还是三千块,我老婆最近处处给我脸色,以前她都是直接骂我的,这次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真没骂,就是因为没骂,我才觉得不对劲。”

    “我表弟昨晚和我说他最近开了一家公司,现在需要人手,可以兼职的,能赚点外快也不错,否则就凭你现在的工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起房呢,以后有孩子了,用钱的地方更加多,去不去。”老梁说。

    阿光把手上的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了踩,“什么工作,兼职的话我应该没问题,就是不知道工资怎么样。”

    一提到房和孩子,就等于提到了阿光的软肋。结婚几年,他和奇妙连首付都凑不齐。自己的父母没有能力帮上自己,奇妙家还有个刚毕业弟弟,偶尔还需要奇妙来接济,光是靠他和奇妙现在的工资,不吃不喝一百年都买不起房。

    如果说房子可以慢慢考虑,但是孩子的事,阿光早就想快些提上日程了,但是结婚了好几年,奇妙的肚子就是没有动静,每次问她,她都说不知道。其实阿光也不敢给她太大压力,毕竟大多数女人都把安全感寄托在房子上,他现在还没买房,奇妙思想负担自然重,所以要怀上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干不干,干的话,下午我就带你去见见我表弟。”老梁用肩膀碰了碰阿光的肩膀。
    “行啊,去看看再说,合适我就干。”阿光没有半点犹豫。

    下午两人从公司溜了出去。老梁把阿光带到一栋居民楼前,“就在这上面。”“你表弟到底是做什么的,那么神秘,不会是传销吧?”阿光有点担心起来。

    老梁说,“你放心,犯法的事情我不会拉你,你上去就知道了,上去之后,做不做你都可以自己选择。”

    居民楼应该是某个单位的老房子了,最高是七楼,没有电梯,楼梯间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广告,阿光看到两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女在楼梯间打闹嬉戏。

    “老梁,你看他们,多好啊,这个年纪什么都不用发愁,谈个贫穷的恋爱也觉得幸福。”阿光望着两个高中生的背影说。“其实啊,知足常乐就是幸福,你看我,不也没什么钱,但是日子过得开心。”老梁回答道。
    听到老梁这样一说,阿光想起来自己在老家的父母,他们一辈子都是农民,家里经常穷的揭不开锅,但是阿光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们吵架。老妈每天除了要下地干活还要操持家务,但是她从来没有任何怨言。老爸爱和朋友喝点小酒,老妈就把自己买衣服的钱省下来去给老爸买好的酒喝,她说,生活太辛苦了,你老爸比我还辛苦,喝好的酒,没准对身体的危害会小一点。

    老爸知道老妈为了他能喝上好酒之后,渐渐减少了喝酒的次数,以前一个星期喝一次,后来变成一个月喝一次,现在是过节才会喝。他们两个人相敬如宾相互体谅过了大半辈子。

    原以为自己找到奇妙也会拥有这样的爱情,但是人在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泡久了,难免心态发生变化,奇妙变得越来越虚弱,这不怪她,要怪只能怪阿光自己,打了十几年的工,一个月还是领那三千块的工资。

    他们爬了半天,终于爬到了七楼,老梁敲响了706的门。开门的是一位帅小伙,他一看到老梁就亲切地叫“哥”。阿光猜这应该是老梁的表弟了。

    房子是很普通的三房一厅,除了旧点,每个房间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有电脑有纸笔,看起来像是一个办公的地方。

    帅小伙叫彭明星,是老梁表弟的同学,这里算是他和老梁表弟的工作室。他热情的招呼老梁和阿光喝水,“两位哥,辛苦了,这里不好找。”

    “你这到底是做什么工作?”阿光急切想知道这里到底在搞什么鬼。彭明星笑了笑,“行,大家都是熟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们是给客户做感情咨询和帮助的,通俗点讲我们也叫小三劝退师。”听到这,阿光吃了一惊,他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地问,“这个兼职的话,工资怎么样。”其实他想的是这个工作危险不危险,可是一开口却变成询问工资了。

    彭明星笑了笑说,“哥,危险这东西不好说,你要说危险嘛,其实做什么行业都会有危险,做个医生还怕被病人感染了什么治不了的病,对吧?你要说它没危险嘛,其实它也有危险,前段时间,我们一个同事就为了拿下一单子,私下里和客户的要对付的那个对象,这么说你知道吧?”

    鹏明星怕阿光不明白其中的关系特意对此解释了一番,“就是和破坏客户感情的第三者上了床,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公司不允许的,主要怕以后有麻烦,谁知,后来那同事觉得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发现染了性病,你说这亏不亏。”

    听帅小伙这么一说,阿光觉得好像有点道理,防备的心算是落地了。见阿光没说话,彭明星继续说道,“光哥,之前我就听梁哥说你想做兼职,我们这兼职的话,基本有没有固定的工资,主要看你的工作内容,如果你是专门负责收集客户资料的,顶多就百来块,如果你做接待顾客的,钱也不会很多,但是如果你能做所谓的“当事人”那钱就多了,我们一般都是一个团队接一个案子,分工都很明确。”

    “当事人是什么意思?”阿光问。
    彭明星说,“这么说吧,例如现在有位女士来寻求我们的帮助,她老公出轨了,那么我们团队就会出一套方案,方案分为好几个,其中一个就是帮客户的老公回心转意,但是你要知道,年纪越大越有钱的男人,一旦出轨,回心转意基本不太可能,所以我们就会从第三者身上下手,当事人就负责劝第三者离开。”

    阿光说,“这不是很简单嘛?好好劝劝就可以啦?”彭明星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这可不简单啊,第三者往往都是一些年轻的姑娘,她们很多不是为了钱财而是傻乎乎的以为自己拥有的是爱情,你要劝这样的女孩,真的是不简单,要简单的话,我刚才说的那同事也不会把自己献给别人了。”

    阿光当即就答应每周末都会过来做兼职了,反正是个兼职,做的不开心也就不做了,人家也没有捆住自己。只是平时上班已经够累了,周末不休息还要继续工作,他实在担心自己的身体,不过一想到就算是周末,他和奇妙两人也是呆在家各自玩着手机。

    这样的周末,他过了好多好多个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奇妙之间能说的话越来越少,有一回周末的下午,他约奇妙出去看电影,奇妙说,“看完电影赶不回来吃晚饭,在外面吃,除了能吃得起那些粉粉面面之类的,还能吃得起什么?我看还是别去了。”

    最后两个人哪里也没去,在家什么话也没说。他觉得自己是对不起奇妙的,女人虚荣是很正常的事,但是自己却没有办法满足奇妙的虚荣心,他打心底瞧不起自己,也觉得自己窝囊极了。

    曾经两个人你侬我侬,现在日子被过的寡淡无味,只能靠赚钱买“盐”加在日子里,让日子变得有滋味了。

    很快就到了周末,阿光跟着彭明星和两个女生一起出“任务”。这次的客户是一位近五十岁的富婆,丈夫出轨,但是由于她和丈夫赚下百万家产,她实在不忍心离婚便宜别的女人,所以只能求助于劝退师。

    团队里调查过第三者,分析出第三者不为钱财,这类的第三者最难搞定,最后他们制定出找人去假装勾引客户的丈夫,让第三者退出这个方案。阿光是新人,这次主要就是帮忙打下手,熟悉业务。

    他们开着一辆商务车来到一个高档别墅区,把车停在了一栋编号是303的别墅旁边,车窗被窗户封得严实,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他们知道,过一会里面会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就是他们要下手的目标。

    坐在车里的其中一个女孩补好了妆,静等目标出现。他们等了大概二十分钟,303果然走出了一位50岁左右的男人,男人油光满面的笑着,但是令阿光难以相信的是男人身边站着自己的老婆,奇妙手里拎着那只黑色的包,那包现在在阿光看来,丑陋无比。但就是这么个丑陋无比的包他也买不起。
    有那么几秒钟,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他真的很想冲下车去给那老男人几拳。但是他什么都没做,他静静地看着奇妙和那老男人一前一后上了一辆豪车。

    晚上九点多,阿光回到家,家里的灯还是黑的,奇妙还没回来。他拨通奇妙的电话,响了一声就立刻挂断了。现在的他脑子里糊成一锅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能怎么办?

    据他所知,那男人是当地小有名气的企业家,名下的财产估算有千万。这样的男人就算是肥的、秃的、也会有大把女人主动往上扑吧。

    没一会,奇妙进家了,她看到阿光吐的满地都是,一下子冒了火,“你怎么回事啊,喝那么多,搞的家里都是,你自己收拾吗?”阿光一看到奇妙,就一个劲的扇自己巴掌,“我没本事,都怪我,我买不起贵的包,买不起房,都怪我。”

    奇妙一看他这样子,一下子心软了,强行把他拉到卫生间,给他淋了个冷水澡。冷水暂时让阿光清醒了不少,他变得安静下来。奇妙什么话也没说,自个去打扫卫生了。

    晚上,两人背靠背躺在床上,各怀心事。

    阿光先开了口,“你包里的小药丸是什么药?你最近生病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奇妙立刻激动地坐了起来,“你翻我包啦?”“嗯。”阿光觉得这没什么不好承认,“那是避孕药吧?之前问你一直怀不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你怎么说来着。没想到居然一直在吃避孕药。”

    “生孩子,你想我现在生孩子,你也不看看我们的条件,你一个月领多少工资,生个孩子下来,用什么养活?”奇妙越说越激动。

    阿光不再说话,在黑夜里,他感到脸颊像被人打了无数巴掌,火辣辣的疼。

    第二天,阿光向公司请了一天的假,他谎称自己身体不舒服需要上医院,实际上他来到奇妙上班的地方,找了个隐蔽的位置等待着什么。

    大约到了下午四点多钟,奇妙和上次阿光见到的那老男人一前一后出了大厦,又先后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阿光上了出租车跟上他们。

    黑色轿车在一个高端小区停了下来,阿光看见老男人急匆匆地下了车,像老鼠一般迅速钻进楼里,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奇妙也跟了上去。阿光的心跌落进冰窖里,此时此刻用膝盖想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躲在不远处的草丛后,两条腿像抽离了自己的身体,完全挪不开步子。

    他呆呆地站在草丛里,半个小时以后,奇妙从一楼大厅走了出来,他的两条腿不知何时被人上了发条,他极速地跑到奇妙面前,扬起自己的右手。奇妙看见他,一脸吃惊。就在那一秒,举起的右手,啪的被恶狠狠地打在阿光自己的右脸颊。
    奇妙睁大了眼睛,问,“你在干什么?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在这,你在这干嘛你?你是不是,是不是?”阿光低着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他根本说不下去。他看见奇妙手上拎着那个黑色包,所有的委屈愤怒都在一秒钟爆发出来,他抢过包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来,然后用全身的力气把包狠狠地摔在地上。

    仿佛摔在地上的不是包而是他近段时间的郁闷,他看见一盒避孕套躺在地上,它散发出了世界上最毒的毒气,阿光只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变得痴呆了。他默默转过身去,想要离开这会散发毒气的东西,越远越好。

    “你在干什么?”忽然他背后一个男人大声吼道。
    “李总,不好意思,他是我老公。”奇妙说。阿光冷笑着转过身来,刚才的痴呆变成了现在的不解。奇妙像委屈受伤的小兔子,蹲在地上捡东西,老男人无奈地看着阿光,他的手被一名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拉着。

    “王奇妙你和你老公先上车,我让司机送你们到前面的公交车站,有什么事明天上班再说。”老男人拉着年轻女子的手走到阿光面前,拍拍他的肩膀,“上车吧。”
    3
    路灯亮起,车来人往,奇妙和阿光肩并肩地走着。奇妙还在小声抽泣,阿光给她递了纸巾,她没接。
    “老婆,别哭了。”阿光说。
    “你误会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奇妙看着阿光,“他是我们公司的老板,旁边那女的是他情人,我只是出来帮他拿点东西而已。”

    “那上次呢,上次我明明看到你门两个人在别墅那里。”阿光急于知道答案。
    “上次?别墅?”奇妙皱了皱眉头,“你不是第一次跟踪我了?”奇妙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阿光,“那是李总家,我陪着他去拿东西,因为我认识他老婆,他老婆知道我和他肯定不会发生什么,所以对我特别放心,我就是他老婆安插在他身边的间谍,那个黑色的包也是他老婆送的,其实李总知道我是他老婆的人,但是什么都不说,因为他铁定心要离婚的,所以他在我面前才毫不忌讳,每天晚上我都要把他一天的行踪告诉他老婆听,所以为什么晚上我都是偷偷接电话。”

    阿光听完,大大疏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奇妙都没有背叛自己。奇妙又开始了小声抽泣,“你知道吗?我弟出车祸了,家里要用钱,否则我也不会帮她的。”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阿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让他像坐过山车一般,一会抛到天上,一会掉到地上。

    “你知道什么啊你,你看看,每天下班回来都做什么,无论我多晚回来,做饭的永远是我,那段时间正是你工作的关键时刻,我怕告诉你,你压力大。”奇妙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总以为你很爱我,很疼我,但是,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不打我,不骂我,就是爱了吗?你以为给我买了三千块的包就是爱了吗?你关心过我工作开不开心,关心过我想要什么没有?你总是吵着要孩子要孩子,你知道我的身体这几年有多差吗?你知道我已经失眠多久了吗?我是成天嚷嚷着你升职加薪,那是因为我想要告诉你,人要上进啊,如果我从来不提房子车子的,你还像以前一样,每个月领那点钱就沾沾自喜。每天下班回来就是打游戏睡觉,甚至我感冒三五天你都不知道,我们的生活是很平淡,我不是不知足,是因为这个平淡让我窒息,你能在里面加盐让它有味道的,可是你呢?”

    奇妙一口气说了很多,由于激动,身体控制不住的发起抖来。她太委屈了,也压抑了太久。她不知道是自己给阿光压力太大还是自己给自己压力太大?她身边的同学朋友,早已经成为了有车有房一族,可是她和阿光都工作十几年了,还什么都没有。上个月闺蜜聚会,大家聊的全是高级化妆品,她连补口红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她生怕自己拿出一只十八线的试用装会被嘲笑。

    其实,生活上物质的贫乏她还能忍受,最让她无可忍耐的是爱情的贫乏。在她失眠的无数个夜里,她多想找个人说说话,可是除了黑夜就只有阿光的呼噜声。而且她生病去医院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完成,她想让阿光多花点心思在工作上,可是从医院回来,看到的却是阿光饭也不煮的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曾经爱情一切的美好都在每天的柴米油盐中渐渐变淡,就像孩子们的涂纸,随着时间的流逝,颜色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最近加上弟弟的事情,简直让她濒临崩溃,那天晚上她整夜未眠,心里实在憋得慌,她摇了摇身边熟睡的阿光,只想祈求几句安慰和一个温暖的拥抱,可是阿光醒了,眯着眼睛看着她,不到三秒又沉沉睡去,那一刻她的心脏犹如插上了一把冰刀。第二天的时候,她收拾了自己的情绪,想把弟弟的事情好好和阿光说一下,话刚开口,阿光就说:“我着急上班,有什么回来再说,这几天公司事情很多。”

    之后她又找了几次机会想开口,可是给她的态度几乎全是漠视,原以为阿光这次真的能升职加薪,那么她的委屈不算什么,可谁知最后还是泡汤了。奇妙恨啊,恨这个不上进贪图安逸的男人,那句“窝囊”也是在及其无奈之下才说出口的。

    爱情似乎在他们之间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相互埋怨。

    奇妙哭画了脸继续说道:“有钱的生活倒是好,但是有爱情的生活更好啊。你有多久没有抱我了,每天回来就是等吃玩手机,你有多久没有哄我开心了,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开不开心,以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下了班,你还会去排队为我买绿豆饼,现在呢?我总过问你的工资你的工作什么的,不是因为我虚荣,而是因为我关心你,我希望你上进努力。”

    阿光就这样静静听着奇妙数落自己,他无力反驳,他总以为奇妙就是因为瞧不起他,才会对他责备,其实真正是他对奇妙的忽略,甚至忽略很久很久了。每当奇妙抱怨,他就断定是奇妙的问题,但是阿光自己都忘记了,奇妙是个人,不是神,是人就会抱怨,只是阿光把这抱怨看得那么厌烦。

    他真的以为,奇妙就是虚荣,想要有这有那,但是他没有问过奇妙真正需要什么,他没有关心过奇妙哪天心情不好,没有过问过奇妙工作上的任何事,甚至每天晚上吃的饭菜他都没有注意过哪些是奇妙爱吃或不爱吃的。奇妙的弟弟发生那么大的事,奇妙不可能没有任何表现,可是呢,这些表现,阿光根本看不出来,还误会她。

    阿光停下了脚步:“我错了,老婆,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前我们不这样的。”奇妙面对着他,在眼眶里打转的泪像决堤的洪水,这时阿光才真正看清,长期失眠,奇妙的眼圈黑得粉都盖不住了。

    这双眼睛,阿光有多久没有凝视了,他朝她额头轻轻一吻:“大花脸,别哭了,走吧,我们回家,今晚我做你最爱吃的鱼,明天我们去看看弟弟。”

    奇妙抿着嘴巴,停止了哭泣:“那你记得少放点盐,否则太咸了,我们家的水刚好喝完了。”

    两人肩并肩的往家的方向走去,爱情在他们心里又开始慢慢有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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